郭准骑在孙茂海的身上,疯狂的大吼大叫。那孙茂海刚开口解释,郭准就捡起一把土塞进他的嘴里。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孙茂海呛得够呛。
“呕!呸,呸。郭长使,你听本官解释。本官绝无羞辱黔国公之意,更无陷害忠良之心,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黔国公,大将军。您应该了解本官,求你快劝劝郭长使,本官真的是吃不下去了!”
眼见着周围的同僚,没有一个能插上嘴的。吃够苦头的孙茂海知道,如果自己在绷着不肯服软,还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少遭点罪向郭准求饶,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这个仇他孙茂海迟早要报!
无奈之下,孙茂海只能向郭准求情。在求情的同时,更是看向国公爷诉苦。请求黔国公能够制止郭准的行为!
见孙茂海求饶,黔国公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做任何的回答。等到郭准又往孙茂海的嘴里,塞了两把土后,黔国公终于发话了。
“元硕,孙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你不可如此无礼!稍稍训诫一番也就是了!”
黔国公心里很明白。想要一下弄垮孙茂海,凭着郭准这么胡闹肯定是不行。毕竟孙茂海还死死抓住郭准勾结山匪这个罪名。这个罪名一天洗不干净,郭准就一天无法脱离危险。
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和孙茂海争一时长短。略微给他一点惩戒,让他不敢太过放肆就足够了!
关键的是,十三万明军此时围困云南府。这就是黔国公手里最强的一张底牌。无论孙茂海如何嚣张,总归得有制约嚣张的本钱。
但就兵力与军队的战斗力来说,云南府内的官兵,绝不可能是这只明军的对手。
所以,在权衡一番利弊后,黔国公不打算和孙茂海纠缠下去。开口要求郭准先放了孙茂海再说。
有了国公爷的命令,郭准自然不可能不听从。
黔国公话音落下,就见郭准点了点头。松开抓住孙茂海头发的右手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郭准的束缚,孙茂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担心的他并没有停在原地,而是迅速返回官军所在的方向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孙茂海的内心无比愤怒,当然更多还是耻辱!
当着几乎云南府内大大小小官员的面,郭准竟然骑在他的身上肆意妄为,这种羞辱孙茂海平生都未遇到过!
尽管孙茂海很想下令,要求手下的官军杀掉郭准。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随着十三万明军的归来,他已经失去了和黔国公叫板的资本。
若是想夺回丢失的颜面,只有寄希望在朝廷的身上!
“国公爷,你纵许手下当中羞辱朝廷命官,这个事情,本官绝对不会不报与朝廷知晓!
这郭准勾结贼匪,劫掠南征大军的粮草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黔国公如此包庇,势必会落人口实。
既然黔国公仗着手上有十三万大军撑腰,完全不将我云南地方各级官署放在眼里,那本官唯有请求陛下圣裁了!”
孙茂海刚刚回到官军之中,脸就变了。刚刚还苦苦求饶的他,一转眼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对黔国公的威胁。
听到孙茂海所言,黔国公并未惧怕,反而哈哈大笑道:“孙大人请便。本将军也相信,究竟孰是孰非,陛下自会主持公道!我们走!”
就这样,一场巨大的危机,在黔国公与郭准的互相帮助下,终于暂时平安的渡过!
黔国公虽然带着郭准等人离开了布政使衙门大牢,但却安排足够的人手留在了现场。
这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直到黎明方才扑灭!
不仅仅是布政使衙门大牢整整一夜都未能平静。就连整个云南府的百姓,都伴随着布政使衙门大牢的大火,整夜未眠。
除了这场大火造成的影响外,国公爷更是命令手下的士兵,在全城缉捕涉案的人员。
在郭准与刘希同提供的线索下,国公爷在这夜不仅带走了驿馆中,所有可疑的人员。春风堂这个重要的地方,他自然不会放过。
既然已经和孙茂海撕破了脸,黔国公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该抓的人一个都没放过,其中更是涉及到很多与孙茂海私交很好的人。
第二天清晨,焦急的孙茂海就派人,拿着他连夜写好的奏本赶往京城。请求朝廷为他做主!
为了安全起见,尽管孙茂海很想与远在京城的王振取得联系,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与孙茂海派出信使赶往京城相同,黔国公也派人前往京城,将事情的原委,奏报朝廷知晓。
无论是黔国公还是孙茂海都明白,事情现在闹得这么大。如果不是朝廷出面的话,谁也没办法取得这场争斗的胜利。
更加关键的是,随着十三万明军的回撤,也标志着与贼军的战斗已经结束。
关于战斗的过程以及结果,以及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双方更是各执一词,只能请求朝廷的决断!
黔国公与孙茂海派出的信使,速度都很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京城。
当两份不同的奏报,呈送到内阁手里的时候,确实给内阁出了很大的难题。
此时京城皇城文渊阁内,风烛残年的杨溥坐在椅子上。而站在他身边的两名男子,则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犹豫为难的模样。
“阁老。黔国公与与云南布政使孙茂海的折子,您都已经看过了。同样的事情,却是截然相反的答案。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啊!”
见杨溥一直没有说话,其身旁身材伟岸的男子低声说道。
“万众啊,我已经老了。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孙茂海依附的是谁,想必你也知道。未来你是要继承我这首辅之位的人。该怎做,你和性和两个人商量着办吧!”
听到伟岸男子所言,杨溥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
杨溥身边的两位男子,一个叫做曹鼐,另一个叫做马愉。二人都是经过三杨举荐后,由杨溥提拔进入内阁。
自从二杨辞世后,杨溥自然就成为了重臣的主心骨。
特别是王振干政弄权搞得朝堂上乌烟瘴气,群臣都希望作为内阁首辅的杨溥,能够站出来主持公道。
但是,与众臣的希望不同。杨溥为人低调,且小心谨慎。当年有二杨在时,他只需出出主意,帮忙即可。但是自从二杨死后,他的性格导致其无法与王振正面抗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振之所以能够一步步做大,达到今日无法无天的地步,除了他聪明深得正统皇帝赏识外,与内阁的不作为也是不无关系的!
杨溥领导的内阁,面对王振的紧逼,采取的是避让的策略。记不得罪王振,又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久而久之,就不被王振放在眼里。
如今遇到这么一件大事,本该内阁首辅代表内阁拿个主意出来,但杨溥却无能为力。将希望寄托在了曹鼐与马愉的身上!
曹鼐虽是状元之才,履历也极其丰富。但是,毕竟声望不如杨溥。就算其继承了内阁首辅之位,在面对阴险狡诈且势力庞大的王振时,也断然不是对手!
相较于曹鼐,马愉的来头要更大一些。此人性格臣纯良,写得一手好文章。要说他文章写的有多好,从其连续考中解元,会员,状元,也就是所谓三元就可以看出一二!
让马愉做些文章,干些好事那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让他这个老好人却对付王振,那基本上是没戏的!
见杨溥打算让自己解决这个难退,曹鼐与马愉对视一眼后,全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阁老,不是卑职推脱!只是此事重大,卑职等德薄才疏,实在处理不好此事啊!”
面对老态龙钟的杨溥,曹鼐是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曹鼐话音落下,一旁的马愉也接着说道:“万钟所言极是,阁老明鉴,这件事情我与万钟,确实没办法做好!”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既然杨溥做事都如此谨慎,助长了王振的嚣张气焰。那么他手下的这两名次辅大人,自然也是这样的性格。
听到曹鼐与马愉的话,杨溥慢慢的站起身。或许是因为站起来运动的原因,让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见杨溥如此,曹鼐与马愉连忙搀扶他坐了下来。曹鼐更是为其端来茶水,劝说他喝水休息一下!
喝过茶水的杨溥这才好了一些,红着一张脸虚弱的说道:“我这副样子你们都看到了!
自打开春以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未来在朝堂之上,就只有寄希望于你二人能够力挽狂澜,压制王振,使其不要太过嚣张!
这些年我这个内阁首辅做的不好,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你们二人绝对不能重蹈我的覆辙,否则这大明的天真的就要变了!
万钟,性和。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只能仰仗二位了!咳咳咳!”
杨溥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然又激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次咳嗽很严重,无奈之下,曹鼐只能请来了太医为其诊治。
在杨溥诊治的过程中,曹鼐与马愉站在门外一边等待,一边商量着对策。
然而,还未等二人商量出妥善的办法,一位不速之客竟然在此时,来到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