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雨停了下来后,薛慕隐隐听见她飘渺的声音道,“我会为你报仇的……”可是他再看时,涟漪分明一动不动,只定定看着小荷的坟滢。
她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是薛慕知道,她一定是非常哀痛的。
他想要说什么,然看着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小荷的死,自己其实也有责任……
从林府出来后,白涛呆呆望着林府的大门,那是常常为他打开的门,现在却紧紧地关上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打开了。
看到白涛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红莲眼帘微垂,遮住自己所有的思绪。
良久,她啜啜道,“师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要不,要不我去跟涟漪姐姐道歉,我给她跪下求她原谅!”
白涛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视线,静静的看着他,把红莲看的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红莲,我们回去吧。”
两人在林府中做下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白家夫妇耳中。
白母看着失魂落魄站在屋里的儿子,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啪的一巴掌甩在白涛脸上。
白涛被打了一巴掌,只是怔怔看自家母亲,整个人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一巴掌把红莲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往白涛身前挡。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白母已经怒不可遏,直接伸手将红莲给推了一下,哪知她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她没有说什么,可是那眼神又比说了什么抱怨的话更加让人觉得她可怜了。
直到红莲被推倒了,白涛才回过神来,怔怔看着她,又看向自己的母亲。
“娘,红莲不是故意的……”
他话音刚落,白母再次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这一次,白涛才终于回神了。
“无辜?你跟我说她无辜?小荷就不无辜吗?她杀了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白涛!我生你养你,就是将你养成这个样子吗?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送你去学武功!我宁愿你体弱多病,哪怕是病死了,也比现在不分是非,辩青红皂白的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他的错呢?他只是想要照顾好师父唯一的女儿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红莲呢?明明她那么天真活泼,就像是一团火焰一样的温暖……
白涛不明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见白母的话,红莲才终于柔弱的出了声,“师兄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可以诅咒他呢?”
“你闭嘴!”白母再也没有办法维持对红莲的忍耐,怒目瞪着她,“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是我生的!”
若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会如此的失望呢?
白涛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大的震惊中,自己的未婚妻再也不想见到自己,自己的母亲很不能自己早就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仿佛是做错了什么,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看了一眼神色迷茫的白涛,白母闭了闭眼睛,仿佛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转身 背着他。
“来人!”
“夫人?”
被唤进来的仆从一进门,看见里面的情形心里吃了已经,连忙低下头去。
自从红莲姑娘来了之后,就仿佛是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粒石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平静了,现在风浪似乎已经开始掀起来了……
“将公子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他谁也不许见!”
听见母亲的话,白涛惊道:“娘!你不能这样!我还要去给涟漪道歉呢!”
“道歉?你道什么歉?”
虽然被母亲锐利的视线逼得有些心虚,白涛依旧鼓着勇气道:“涟漪要将红莲送到官府……”
他话说了一半,白母冷笑一声,袖子一甩。
她真想再打他一巴掌!最好能够把他打醒!
可是显然,似乎无论自己打他多少巴掌,这个儿子都像是鬼迷了心窍,根本清醒不过来了……
“她杀了人,将她送进官府中,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觉得,作为一个人杀人犯的她,应该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活着?”
白涛张了张嘴,他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觉得不能够让红莲受到委屈,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
看见儿子游移的眼神,白母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只想着不让红莲受委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难道别人就活该受委屈吗?别人就该让着她吗?白涛,人活着得有一个度,莫要太贪心了……”
说完,白母就要离开,她实在是不想再多看他们一眼了。
可是,红莲低低的哭泣声传入耳中,白涛对上红莲那可怜又无助的眼神时,又跟自己说,最后一遍!他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母亲,求您再帮我一次……别让涟漪将红莲送入官府好吗?她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白涛话未说完,被白母响亮的一耳光连脸都打得偏了,一抬头,便是白母那痛心疾首的神情。
“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人是都要死了是吗?白涛!你怎么会如此愚蠢?”
红莲的哭声越来越大,白涛在母亲与师妹之间摇摆不定。
他知道,母亲说的对,可是,他又没有办法不管自己的师妹……
将白涛的神情收入眼中,白母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再看见他们,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离开了,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罢了……让她走吧,之后的事情,我不再管了……至于你,白涛,你好自为之吧?”
这一刻,白涛心里阵阵的发慌。
之前母亲说要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他没事,母亲骂他打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可是,他现在啪的要命!仿佛自己要被彻底的放弃了!
“白涛,留下来,你就乖乖回到自己的院子,闭门思过去,如果你不愿意,就跟着红莲一起走吧……”
说完,白母再也不做片刻停留,步伐带着几分凌乱的走了,再晚一会儿,她真怕自己就这么倒下了!
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结果却变成这样,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