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慕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一件事很难再改变看法。这样的人专情重情义,就是太固执了难以理智的思考问题。
对于伏届继位后老臣陆续离开皇城的举动,颜慕固执的认为他们是贪生怕死之辈,连句公道话都不敢帮太子府说。一直对屈夫子这些老臣抱有恨意,认为父亲看错了人。
此刻面对千里迢迢不顾危险赶到皇城的屈夫子,颜慕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狭隘,他不该误会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
搀扶着屈夫子坐下,颜慕站在一旁说道:“夫子没有带包裹来嘛,等我回去让药童给你送几件衣衫,皇城里有很多好布料。”
说完这句话,颜慕开口缓缓说了句:“夫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在南方过得还好嘛。”
屈夫子拍拍衣摆不是在意穿着的人,淡笑着说道:“这衣服啊是我老妻给我做的,她走了好久了,唯有衣衫还留着。我带着家人回南方的日子过得尚可,在书院隐姓埋名当个不管窗外事的先生,日子过得很安稳。”
屈夫子是个乐观的人,不提离开皇城后清贫的苦日子。回去南方一切重头开始,隐姓埋名的生活有些苦,比起在朝中做官,回到南方的日子简单又充实。
颜慕心里有愧,擦擦眼角觉得自己不该忽视老臣。若是知道屈夫子日子不好过,他定会去南方帮衬屈夫子。
楚弦思跟着眼红,面对这样的场面总能触动人的心弦。楚弦思敬仰屈夫子的为人,这种不为权势吸引的人值得她学习。屈夫子若是个虚伪的人,完全可以当墙头草投奔伏届,继续在皇城做他的大官。
顾黎羽拍拍楚弦思的肩膀,担心楚弦思见到屈夫子后思念已故的楚太傅。两位都是有名的大学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唯有楚廉站在一边一脸的茫然,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好端端的圣医怎么变成了太子之子,想到被禁锢在深宫中的甄妃,楚廉揉揉手腕,太子府还有人活着真是太好了。
见屈夫子有话要对颜慕说,楚弦思带着王爷离开,路过楚廉拉着他的衣摆带人离开小院。
到了外面,楚廉冷静不下来,开口疑惑的说道:“颜慕真的是太子的儿子吗,真是不可思议,之前我以为太子府的人都不在了,难怪我爷爷面对颜慕很和气。”
楚弦思点头说道:“颜慕福大命大,躲过了太子府的大火,他这些年不容易。现在你知道颜慕为什么讨厌长公主了吧,他厌恶伏届那一家。”
楚廉缓缓思绪,叹口气觉得颜慕很可怜。本是南疆国的贵人,一朝之间流落在外。
“颜慕要当国主吗,他是太子的儿子,太子顺利继位的话他就是皇子。”
楚弦思耸肩表示不知道颜慕的想法,人的想法会跟着局势变动。之前的颜慕醉心医术无心当国主,以后嘛谁也说不准。无论颜慕怎么选择都是他自己的路,外人不能帮他走。
顾黎羽笑着说道:“你们别担心,颜慕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倒是屈夫子年纪大了,见到了颜慕很感伤,希望屈夫子不要有事儿。”
说会儿闲话,楚廉打起精神笑着说道:“你们是第一次来书院,我带你们到处逛逛,一般不让外人进入书院。”
楚廉带着二人走过长廊,介绍起书院的布局。虽离开书院时间久了,对这里的一切楚廉一直记在心中。
楚弦思笑着说道:“书院很大,里面的风景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何时有教导女子的书院,清贫人家的姑娘想读书太难了。”
顾黎羽笑着说道:“以后会有这么一天吧,南疆风气好过北明国,北明那边不让女子抛头露面。”
楚廉挠挠头不接话,想着女子求学只能在家中请人教导,可没听说有教导女子的书院。楚大人的想法有时候让颜慕看不懂,见王爷附和楚大人的话,感叹王爷对楚大人真好。
颜慕见三人离开有些紧张,面对白正清他可以坦然的跟他交谈,面对屈夫子不一样了。屈夫子在颜慕心目中地位不一般,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同。
屈夫子指指石凳让颜慕坐下,面对颜慕态度很和蔼,拿颜慕当小辈看待,笑着说道:“刚才那位姑娘就是楚太傅的女儿,听志远炫耀说她官拜提督,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姑娘。你不是还没有成家,我看你们俩合适,郎才女貌很登对呢。”
人老了喜欢撮合年轻人,屈夫子不知道二人各自有了心仪的对象。觉得颜慕该找一位聪明的姑娘,楚弦思符合屈夫子心中对于聪明的定义。
颜慕赶紧摇头说道:“我跟楚大人只是朋友关系,她跟北明的王爷是一对,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就是王爷,我喜欢楚大人身边的侍女红鸾。”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颜慕的声音放低了,担心屈夫子不满红鸾的身份。毕竟皇室的人娶妻,第一关挑的是家世。
屈夫子只是皱下眉头,过一会儿眉头舒展开和气的说道:“要找你喜欢的人才能过得幸福,你瞧楚志远那个儿媳妇,不就是武将家的姑娘,把楚家打理的多好。不管对方是什么家世,只要你们情投意合就好。”
颜慕放心了乐呵的点头,说起红鸾眼睛里面带着柔情。红鸾跟别的姑娘不用,红鸾眼睛里面只有他,而他呢也很在意红鸾。
屈夫子摸摸胡子笑着说道:“你啊真跟太子一样,当年太子遇到了太子妃,提起她的时候语气都是欢快的。我见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也很开心,没想到伏届这个贼子不是东西,惦记皇位不说,还惦记着太子妃。”
屈夫子真想狠狠的骂伏届,可惜这位老书生不太会骂人的话。
想到深宫中的小公主,颜慕跪在地上说道:“前辈,都是国主无情逼迫母妃,母妃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国主用甄家做要挟禁锢了母妃,那个小公主正是母妃所生,你莫要责怪她,希望前辈你能谅解我的母妃。”
颜慕跪在地位为母亲求情,知道老书生大多有些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