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人闻言,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一些。
第二天一早,静殊过来找莫依人,身后还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小孩子的衣服、玩具,她得到莫依人怀孕的消息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只是还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赶到,她念叨着自己被困在机场的那几天,有些不开心,但提及给孩子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嘴角眉梢都是笑。
莫依人看着她,终究还是没告诉她有关魏殊邰的任何消息。
中午时分,静殊亲自下厨给莫依人做吃的,她时不时伸手过来触碰一下莫依人的肚子,笑着要沾沾孕气。
莫依人笑话着她。
窗外,江城的东还在继续。
她们两个人的世界,却早已变了好几个模样。
后来,还是静殊先提及昨晚遇上盛瑞彤的事,莫依人只知道之前盛瑞彤被韩家带走了,却不知道她竟然逃出来了?两人聊了两句后,莫依人提及了莫袅袅丢过来的文件,当年莫家的事,静殊多少有些了解的,她细细回忆着,轻声道:“我记得,当时的记录是说,整个现场都几乎被烧没了,现场找到的东西也就那几样,有些东西的修复还是需要时间的,我一直没得到后续的结果,然后莫袅袅就被定罪了……”
说是定罪了,那么大的案子,三年,合适吗?
两人眼里都闪过狐疑,莫依人从仇昱那里知道,是当年有人要对付莫袅袅,所以他将人送进监狱的,但后来这件事一直没有处理,莫袅袅也在监狱里待了三年,那三年时光,莫袅袅彻彻底底的变了。
静殊见莫依人愁眉不展,笑道:“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问当年的同事。”
说着,不等莫依人拒绝,静殊便打了电话过去,好歹她曾经也在江城警局待过不短的时间,跟同事们也相处得极好,就连她离开后,有些人也还是在联系的,电话打过去,静殊完全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只轻声问着:“张怡,我想问一下,大概五年前,江城莫家的那场火灾,现在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静殊?”张怡轻声唤了一句。
静殊笑着和人打招呼,莫依人看着她,她笑得很漂亮。
而那边……
警局局长刚回来就进了医院,他们这些下属,难道不该去医院探望一下吗?
现在不正是,一堆人堵在病房里的时候,独独张怡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她还狐疑唤了一声“静殊”,生怕自己存的名字存错了,而她开口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局长的方向,上一秒病床上那个冷淡风雅的男人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一双深邃的眸紧紧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将手机里的那个小女人给拽过来一般。
周围的同事也都默契的安静下来,魏局长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的那些事,江城里还有谁不知道的吗?
“你想问什么来着?”张怡硬着头皮接电话。
她在警局和静殊的关系最好,同时她自己也是最会察言观色的那个人,她的顶头上司想知道对方的情况,不想她挂电话,她就是拖延也要拖延下去啊!
“你说五年前莫家的那场火灾啊?”张怡轻声重复一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魏殊邰的方向,机警的立马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那件事了啊?出什么事了吗?”
静殊还没回神,乖乖跟人聊天,只是事关莫依人个人事件的时候便又不会多言。
张怡大致知道后,只能回应着:“这件事,我回去帮你查一下吧,我们现在……”张怡停顿一下,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在医院呢。”
她想试试看,看静殊知道魏殊邰进医院了不。
下一秒,静殊开口:“怎么了吗?谁出事了?”
张怡一听,顿时有些为自己顶头上司头疼,轻声回应:“是、是局长,他昨天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两秒,这边的人也跟着沉默,时间很短却莫名让人有种千百年的错觉,直到她轻声回:“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回去要是方便,记得帮我看看,谢谢。”
她的嗓音透过安静的环境传出来,落在魏殊邰的耳朵里,只让他有种心如刀割的错觉。
那种疼痛,是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割在他心脏上都无法比拟的。
他这一生,经历过不少事,年少时期就开始艰苦的训练,后来,他受过枪伤、刀伤、火伤等,各种各样的疼痛算是受了个遍,可独独静殊的冷漠,让他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住……
电话挂断后,张怡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看向魏殊邰,坦白说,她是女孩子,她更倾向于静殊的,只是魏殊邰是她上司,又是她一直看着的人,她知道魏殊邰的人品,她也惋惜他们这一段感情,奈何,她一个外人,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给她的上司止止痛,然后又在他的伤口上撒点盐。
“我没事,你们回去工作吧,我过两天就回去了。”魏殊邰嘴角扬着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
可天知道,从回来的那一刻起,从见到静殊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被剥夺了。
……
他以为,他能将所有对她的感情都深埋心底的。
可却不知,只要她一出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她其实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无视他,就能将他凌迟处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深夜里,魏殊邰抬手触碰着自己的匈口,这个地方已经感受不到来自锐器的疼痛,他的疼痛只有那个女人能给了,可她却根本不屑于他了。
他该怎么办?
他已经结婚了,他要怎么做?
他能怎么做?
这一晚,第一次,唐唐江城警局局长难受得觉得自己一颗心都碎了,却难以治愈。
……
同样的,静殊这晚没有离开四方阁,她住进了客房,莫依人一直没有离开她,哪怕两人之间的对话完全没有提及那个男人,可她就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等她洗完澡出来看见小客厅地毯上坐着的那个小女人,她只叫了她一声而已,崩了一天的静殊,转过头忽然看见莫依人便哭了出来。
她难受得伸手将自己抱紧,仿佛一个走丢的孩子。
莫依人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哭泣着开口:“依人,我怎么就把他弄丢了呢?我可怎么办啊?”
她能怎么办?
人家已经结婚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去破坏人家的婚姻啊。
即便,她深爱着那个男人,爱得她看见他的那一瞬就想扑进他的怀里,就想踮起脚尖去亲吻他,就想赖着他不离开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想到了生命里,想到了骨髓里,她也不能再靠近他一步了。
他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她和他注定了,只能是两条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