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梁朔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陆季哲对着余雨菲笑得一脸真诚。
放电？
“老子给他酒窝挖了！”徐建恶狠狠的放狠话。
梁朔凡没说话，突然觉得带徐建出来是个挺丢人的事。
“余小姐，不好意思，我下午还得回局里一趟，今天麻烦你特意抽空赏脸见面，如果案子有新的进展，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虽然不知道梁朔凡那边到底想搞什么鬼，但陆季哲也不是不识相的人，在被娃娃脸青年暗搓搓怒视十分钟后，陆季哲自觉提出告辞。
余雨菲也尴尬的不行，她眼神歉意：“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不，已经帮到很大的忙了。”他的话莫名让人信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余雨菲帮了他一个大忙一样。
一人离开，一人落座。
余雨菲面无表情继续低头吃东西：“你来干什么？”她也不傻，付惜就是再好看，一家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餐厅，也不会吸引这些二世主过来。
尤其还这么巧，她这个‘熟人’正好也在。
梁朔凡把陆季哲喝过水的杯子推开，换上自己的柠檬水，姿态闲适：“徐建说这家餐厅不错。”
余雨菲：“……”反正都是徐建背锅就对了。
……
只要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余雨菲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七哥登机的消息是大饼打电话告诉她的，余雨菲不明白七哥怎么不提前跟她说，她好去送机。
“七哥到底出国干什么？上次我没来得及问。”肩膀夹着手机，余雨菲一边忙着工作一边问电话那边的大饼。
难不成是为了躲邱立冬？
大饼在那边吞吞吐吐，惹得余雨菲一阵心慌：“别磨磨蹭蹭的，有话直说。”没耐心和这厮玩你瞒我瞒的游戏，余雨菲停下手里的工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七哥……七哥出国谈融资去了，最近我们收到消息，远鸿集团想要入驻北海市，有意投资一些新兴项目……七哥打听到负责这一块的杨总现在正在国外给他在外留学的女儿庆生，就想先一步去争取一下。
否则等这件事真被拿到明面上谈，以我们公司的资历，身后也没有大公司当背景，公平竞争我们不一定能吃下这块蛋糕。”
大饼说的委婉，他没挑明的是——公平竞争……那他们公司一定是最先被淘汰出局的那个。
他们公司在北海市根基尚浅，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大企业远程幕后注资，公平竞争对他们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一件事。
大饼艰难开口：“菲菲，你也知道我们多需要资金加持，可北海市的市场就这么大，各家管各家，本地企业就是投资也不会投资给我们这样的新型公司。
你跟梁氏的对赌……时间有限，靠我们自己的话我们真的害怕你输，菲菲，远鸿集团或许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唯一……可以走捷径，不必日常梦多的希望。”
大饼说到这停了下来，担心余雨菲生七哥的气：“反正她不让我告诉你，怕你不让她去，也怕没谈下来到时候再让你失望，抱歉，菲菲，我们只是想帮你。”
虽说余雨菲跟梁朔凡签的对赌协议看似并没有什么风险，余雨菲像是占便宜的那方，可他们隐隐约约听过梁氏的行事作风，总不能拿己方的信任来赌梁朔凡的人品或是梁氏的职业操守。
赌不起，不敢赌。
即使他们现在接纳了梁朔凡，也不能放任这件事一直悬在他们老板的头顶上。
最起码，他们得未雨绸缪给自己找些底气。
“不。”余雨菲喉咙有些发紧：“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没有给你们足够的安全感。”
……余雨菲知道，七哥会有这个决定，一定是因为她前一阵的情况太过让人担心，是她太不靠谱，以至于让他们担心到连想帮她都要照顾她的情绪。
大饼连忙安慰她说：“道什么歉啊，不谈私人感情的话你就是我们老板，别说像这种一看就对我们有利的对赌合约，就是你一个不开心，把公司卖了，也不需要跟我们说抱歉。
而如果谈私人感情的话，那就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顺境还是逆境，我们身为朋友，能帮到你最好，帮不到你，我们也总归会陪着你的。”
他难得这么正经煽情。
余雨菲直到挂了电话，心里还酸酸涨涨的堵得她说不出话来，手机黑屏反照出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余雨菲用手背一把擦掉睫毛上沾染的眼泪，无声的跟自己说……
“看，余雨菲，你还不算太瞎，看错过三两个人又怎么样，你还有这么多真心对你的人啊……”
手机没一会发出一声轻响。
一则消息在手机屏上亮起。
来自七哥：安好，勿念。
……
“我要找你们老板！你别拦着我，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你们老板！小姑娘你帮帮忙……”
上了年纪的女声焦急沙哑，余雨菲刚从邱立冬那回来，就见前台小姐姐被一个穿着朴实的老大娘拉着一脸的无奈。
“怎么回事？”余雨菲上去帮忙，尽量小心的分开拉缠在一起的两人。
前台忙给余雨菲使眼色，示意余雨菲不用管她先进去叫人，老大娘却反手抓住余雨菲的胳膊，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小姑娘，你也在这里工作吧，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你们老板，大娘求你了，就当帮大娘个忙……”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想见‘余雨菲’，满脸都是生活带来的苦涩。
余雨菲一脸疑惑，大娘抓着她的手倒是不疼，正是午休时间，公司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梁朔凡去茶水间正好听到这边的声音，走过来一看，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大娘看见从办公区里出来的梁朔凡，顿时也不抓着余雨菲了，她迈着小步小跑到梁朔凡面前：“小伙子，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吧？大娘这里有件事，实在没办法了……”
她絮絮叨叨就要说自己的来意，梁朔凡眉头皱得更紧，看了一眼余雨菲，低头和大娘说：“您跟我来，我们去会客室细说。”
高大的身影转瞬就给她们解了围，前台小姐姐看着梁朔凡的背影，凑到余雨菲身边小声嘀咕：“余总，你发现没，梁总现在脾气可比以前好多了……啧啧，看着就有安全感……”
不理会危机解除就开始犯花痴的前台，余雨菲翻了个白眼就朝会客室走去。
“大娘，这才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您刚才啊，认错人了！”听到风声早就等在会客室的小胖见余雨菲开门进来，笑着和大娘介绍。
老大娘见来人是被她刚才抓着不放的小姑娘，一张并不年轻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神色：“老板啊，不好意思啊，大娘刚才太着急，没抓疼你吧？”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看余雨菲，被小胖好说歹说才重新摁回去坐下。
“大娘，您找到我们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余雨菲尽量放缓语气，就怕老大娘一个着急，又开始情绪不稳。
好在终于见到她这个老板，大娘有了底，情绪也变得缓和起来：“姑娘啊，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也不明白你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就是我、我儿子被人骗婚，我实在没办法了！
有人跟我说你们公司可以帮我，说她女儿当时感情出问题就是找的你们帮忙，我问好地址就直接找过来了，姑娘，你可一定要帮帮大娘啊！”
大娘带着和廖叔初来时一样的拘谨和忐忑，说话声音不大，还带着颤音，要不是真的无助，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这样气派的写字楼。
余雨菲轻生安抚她：“您慢慢说，具体什么事情您先跟我们说清楚，如果能帮得上，我们一定会帮您的。”
前台小姐姐送来热茶，大娘捧着温热的杯子，心里的不安好似终于被驱散了不少：“我、我家不是本地的，前一阵我儿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在这边结婚，我想着哪有说结婚就结婚的，我们双方父母也没见过面，我也没见过人家姑娘，也没谈聘礼什么的，哪有这么结婚的？”
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跟做梦似的：“我一开始以为我儿子在跟我开玩笑，可是我儿子说人家姑娘怀孕了，我当时听完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可是大事啊你们说是不是？
可问也问了，骂也骂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没办法，我只能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娘说到这，越想越辛酸：“你们不知道，那闺女长得是真好，但她长得越俊，我越明白这样的姑娘是根本不可能看上我儿子的，我儿子要钱没钱，要貌没貌，顶多个子高一些，户口也不是本地的，你们说这样的姑娘，跟我儿子在一起图啥啊？
我要是这姑娘，我也指定看不上我儿子啊！”
余雨菲几人顿时听得一阵无语，要说最了解自己孩子的非孩子母亲莫属，大娘这段话要是让她儿子听见了，估计得当场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