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导回来的时间,嗯,有点尴尬。
黑大哥抹了一波头上的汗,讪讪地往门外走,面色悲壮地挺直背脊。
我略微挑眉,往后退了一点,“宋导,你这是回来……捉奸?”
“我捉到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动作麻利地脱了西装,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我耸耸肩,“很显然,我们还没有进入正题,你其实可以晚一点再回来,说不定可以看到精彩的。”
宋导唇角的弧度渐渐松垮,抬头看向漠然的范时延,“范总,这个时候来找阿媛,应该不是叙旧吧?”
“我能让你在葬礼上砸开棺材,不是因为真的拼不过你的人。”范时延忽然开口,目光投向宋祁言,“是因为你想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范时延,“行了,条件我提了,大哥有时间不如用来深思熟虑,请吧。”
话音刚落,外面黑大哥就急不可待地走进来,对范时延作出请的手势,“范少,请。”
范时延身形顿了一下,没有看我,略微垂眸,慢慢地挪动脚步,往门外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上前一步,“等等!”
他脚步止住,站在门边,没有转身。
“上官浔找你买范氏集团的时候,你知道有我的股份吗?”
一片寂静。
他没有讲话,长舒一口气,忽然挪动脚步,身形好像轻松不少,走出了别墅。
不言而喻。
他一早就知道股份有我的部分,却还是卖给了上官浔。
“眼珠子要我替你捡起来吗?”幽幽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
我猛地回神,捏了捏鼻子,轻咳一声,舔唇,慢慢走到宋导身边去。
双腿跨开,放肆地坐上他的腿,和他四目相对,伸手去环住他的脖子。
“怎么?还真是回来捉奸啊?”
“呵!”他瞥了我一眼,并不顺着我的姿势来,偏要往沙发上靠。
他身形向后,我就不得不往前倾,整个人都伏在了他胸口。
“我记得我说过,范瑶的事我会替你解决。”男人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是真的不开心。
我抿抿唇,凑过去,和他脸颊靠在一起,轻轻蹭了一下。
“不一样,你就算杀了范瑶,也不足以让她绝望。”我摇摇头,靠在他胸口,定定地看着窗外,“范时延的妻子,这个身份,是她最大的死穴了。”
“我本来不想做得太绝,是她逼我的,那我就让她尝尝,我当年一个人坐在太平间里守着妈妈尸体时候的滋味。”
男人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还是哼哼,不爽中。
“装的一副被你威胁的样子,我告诉你,他现在心里估计乐开了花,可以借你的手和范瑶离婚,正大光明地守着和你的回忆过下去!”
我:“……宋导,你的心理好阴暗。”
“呵。”
宋导抬起下巴,眼皮耷拉,一副懒得抽我的样子,幽幽地道:“张译成是家里独子,让您那个朋友收敛着点,否则张老爷子请他喝茶,我不负责。”
我眼前一亮,靠近他,“他真和张导有进展?”
宋导:→_→
磨蹭了两下,宋导总算是别扭轻一点儿,脸色正经一点儿。
“过两天会有SBS的成立晚宴,你要和我一起出席,做得到吗?“
他伸手过来,手掌贴着我的脸颊,轻轻摩擦。
我闭上眼睛,心态平和,“苏栩橙也会参加吧?”
“我没邀请她。”
“她会不请自来。”
对话停住,我们四目相对,我歪着身子,侧脸看他,“带我出席会议,全世界都会看到,你确定要公开?”
“这话听着,好像是你不太乐意?”宋导皱皱眉,掸了掸自己的衬衫,不看我了。
我愣了一下,有点感动,他是认真的,幸好。
凑过去吻住他,动作放肆大胆地顶开他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唇舌之间发出暧昧的水迹声。
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宋导身上一触即发的禁欲气息,我唇角上扬,双手捧住他的脸。
“果然……白担心了……”
我笑了,“我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强大。”
……
被范时延这么一搅和,宋祁言下午索性不去公司了,陆恒抱着一大堆的文件来了别墅,看到我的时候恭敬地不像话,一口一个夫人,听得我脚下飘飘然,差点当场给这小子介绍女朋友。
等到陆恒离开,我拿着书坐在宋导的办公桌对面,无所事事。昨天经历那样的事,我就算再强大也没办法立刻就去工作,索性仗着杜飞的“裙带关系”再请一天假好了。
抱着手机翻热搜。
范瑶的热搜没下去,然而热度也已经下降不少,倒是一条关于我的料,一路蹭蹭蹭地往上走。
“她进组好多天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今天又没来。”
“一直耍大牌的,上次在冰库睡着,竟然是范总来救她的。”
“不好说吧,感觉她演技挺差的,和苏栩橙不是一个档次。”
一条视频,是好几个“剧组工作人员”采访凑起来的,针针见血,在范瑶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成功转移公众视线。
我咬牙,躺在沙发上静了一下,把这几天的事都给顺了一遍。
和蔡雨萱斗,和范瑶斗,倒是我一直不放心的苏栩橙,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安安心心地拍着她的戏。
本末倒置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钟,下去拿电脑,坐在沙发上看舒克导演之前的作品。
“舒克导演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电影前期的筹备要这么久吗?”我抬头问宋祁言。
宋祁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我,“舒克对于影片的要求高的可怕,你用歪门邪道拿到角色,其他人也会有这种想法,他这个时候估计还被其他天使迷惑着呢。”
我皱眉,“……”
正在我犹豫之际,宋祁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瞄了一眼,略微挑眉,似乎是有点诧异。
我难得看到他这神色,盯着他的神色,看他接起电话,说的却不是中文,但也不是中文,倒像是俄语。
一脸懵逼地听他讲完,他忽然起身,唇角上扬,朝我道:“去换衣服吧,挑一件像鸟人的,舒克请吃饭。“
我立刻绷紧后背,身子直笔笔地竖了起来,“现在?”
“嗯。”
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宋导已经去了隔壁衣帽间换衣服,范家给我的惊吓暂时被挤到一边,我手忙脚乱地去选衣服,这段时间下来,主卧室里的衣柜早就是我的天下吧,宋祁言的衣服都被挤到了一边。
我左看右看,总觉得鸟人的气质不明显,最后挑了一件火烈鸟的标准色,觉得那位导演的口味应该会喜欢。
走下楼梯,宋导正坐在沙发上和“白色”的咖啡,面不改色,也不知道牙疼不疼。
我轻咳一声,“宋导,你看,够鸟人吗?”
宋导瞄了我一眼,露出诡异的神色,皱皱眉,“火鸡算鸟吗?”
我:→_→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舒克的品味一项特别。”他看了一眼手表,放下茶杯,向我走过来,屈起手臂,示意我挽住他。
我深吸一口气,其实有点紧张,这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正式地去见人,上次只有一个舒克导演,这次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刚才那个说俄语的家伙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儿。
走到门外,寒风逼过来,我脑中画面一闪,猛地就想起来昨夜在太平间里的那阵寒冷,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身边的男人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低低地说了一句,“没点出息,吓成这样?”
我有点苍白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为啥,总记得老头子身上那股子味儿,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