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响,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那个医生,虽然他的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眉毛全白,至少年迈花甲,但身形挺拔,目光有神,一看就是位德高望重的高人,估计他就是那位章神医。
见到章神医出来,就连赵乐康和赵学义两人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连忙站起,径直的走向医生。
赵乐康首当其冲,我们众人紧随其后,等走到医生跟前,赵乐康开口问道:“章神医,我二叔他怎么样了?”
那医生也不急着回答,先是慢条斯理的摘下自己的口罩,然后才缓缓说道:“恕老夫无能,病人身体的各项器官都已经衰竭,虽然有你研制的新型心脏起搏器在,但无奈赵先生本就年老体衰,老夫也是回天乏力,望诸位节哀。”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小宝当即就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转身走向墙壁,背着我们,在那扶墙默然落泪。
而村长听了,被吓的直接的后退两步,似乎不敢相信章老的判断,干愣地摇摇头,反应过来之后便大步流星的冲向了急救室。
我看了眼赵乐康,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短暂的惊诧过后就是愤恨,还带着一点内疚和不安,在那一手叉着腰,一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来回渡着步,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赵学义和小冉则不说话,两人低头沉默着,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其实我心里倒不怎么震惊,在听到赵和泰被害的细节时,我就觉得赵和泰已经走到了末路。
连心脏都被挖了出来,怎么可能还被医治成功?
我看小宝在那哭的身体直发颤,一阵心疼,忙走过去扶起她,给她说几句安慰的话。
这时,赵乐康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他心里应该也明白,自己现在才是这里的老大,旁人越慌乱,他就越得镇定,赵家现在亟需龙头坐镇,而他虽不是族长,但作为749局的头头,在赵家村的地位估计也和族长不相上下,现在正是他发挥自己领导才能的关键时刻。
赵乐康走到章神医前,握了握他的手,很是感激的看向他,说:“今天的事劳烦您了,能抢救到现在,我自然深知不易,对您也只有感激之情,日后您老如果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鄙人自会知恩图报!”
章神医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淡,看不出喜怒和哀乐,即使赵和泰死了,他也不曾表现过丝毫内疚,眼神透露出一种早就看淡生死的镇定,十分温和的对赵乐康说:“逝者已登仙界,生者还请节哀顺变。”
赵乐康点点头,又说道:“我马上就去打电话,找人来送你回去。”
章神医听了不语,沉默的点点头,就开始在那脱身上的医用服。
这时从急救室里已经传来了村长嚎啕大哭的声音,赵乐康听了,转头看向赵学义,吩咐道:“赶快去通知族长和另外几位长老,让他们都过来商议殡葬的事由。”
赵学义点头应和一声,就连忙转身,一路小跑过去。
趁此时,赵乐康又对小冉说:“你先帮我安排一下,找人将章老送回家,另外现在先不要将赵老爷子死亡的消息对外宣布,我会吩咐手下注意鬼门那边的动静,其他一些后续事项,等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那小冉就好像他的私人助理一样,听了之后一点头,就利落的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其他人。
赵乐康看了看我,又说:“你好好陪着小宝,她身子骨本来就弱,别再伤心的扛不住打击。”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我深知赵和泰的死亡对赵家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尽量多出一份力,等紧要的事情忙完,我再和他们家人商量关于灵芝和少鹏的事情。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赵学义已经带着赵家的各个长老走了过来,带头的正是前两天新任的族长赵永新,他头上还戴着那顶毡帽,脸上显得有点惊慌,估计之前肯定也信了赵乐康的话,以为最起码的能保住性命,死亡的结果明显也让其感到很是意外。
等他们碰头之后,赵乐康简单给他们交待了几句,就带着他们一起走向急救室,去瞻仰赵和泰的遗容。
我也想扶着小宝过去,但泣不成声的小宝哭的周身无力,小冉见状,便提议我先带着小宝回宾馆休息,毕竟我们俩在这也起不到什么用处,等小宝缓过劲来,再过来帮忙打点葬礼的事宜。
但小宝却不愿回去,说什么也非得再看一眼她爷爷。
小冉拗不过她,便和我一起扶着小宝,也跟着进去,让她看一眼遗体就走。
于是我就半扶半抱着小宝,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急救室,一进门就看到村长正跪在手术台前哭,握着赵老爷子的手掌,在那哭的涕泪纵横。
而躺在手术台上的赵和泰,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霜,没有一点血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确实已经驾鹤西去。
小宝一看到她爷爷,顿时整个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连忙将她紧紧抱住,劝慰她节哀顺变,不能伤心过度。
失去亲人的滋味固然好受,我爷爷刚死的时候,我整天也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后来虽然从血人嘴里得知自己亲生父母还在,爷爷也只是领养的我,但几十年的亲情早就在我心里成了羁绊。
亲人猛然离世,那种空空落落无依无靠的感觉最为落寞,所以我抱紧了小宝,不停的小声对她说:“我还在,你一直都有我陪着你,没事的,不要怕。”
那几个长老也都围在了赵和泰的尸体旁,族长赵永新亲自俯身将村长从地上扶起,让他不要太难过,现在赵和泰的后事还没处理,往后他就要从父亲肩上接下重任,路还很长,只能不断朝前走。
这时,其中一个长老指着赵和泰的胸腔,突然咦了一声,奇怪的说:“怎么和泰兄弟的心还在跳动?”
他这话一出,便将我们全部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居然是真的,即使隔着一块血布,依旧能看到有节奏的跳动!
小宝也被吸引,打眼一看,顿时就不哭了,愣愣的说:“爷爷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