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离开村子而去那么远的地方。
之前二十余年我的行踪范围就只限定在赵家村以及旁边的几个村落当中,当真是个井底之蛙,而现在终于要离开这块是非地,一想到不知何时才能重回,我竟然还有些思绪难平,出村之后连连回头,看着晨雾缭绕的赵家村,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少鹏刚开始还一脸坚毅,像个奔赴战场的战士一般,但还没走多久,就也变得有点愁眉不展。他主要是担心妈妈的安危,虽然事前已经和她打好招呼,但赵家内部马上就要迎来一波大的震荡,他担心他妈妈别被牵扯其中。
小宝则和我们两人不同,显得很是欢快,如同解脱了一般,可能因为她的家人都已经从赵家消失,而她自高中之后就很少回村,待在外面的时间几乎比村里还长,出门对她来说,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坪阳乡的村落,其位于湖南省怀化市,是少数民族侗族的一个定居地,荒原偏僻,行迹罕至,平常很少有人涉足。但自从曝出“再生人”“轮回村”等秘闻之后,前来探险解密的背包客是络绎不绝,直到去年有一批大学生在此地失踪,警方动用大批人力,甚至都将附近的几个山脉地毯式搜索一遍,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踪影,这才让当地的旅游量开始大幅减少。
但也正因为此,使得前往坪阳村的交通变得比以往便利的多,我们仨在下了飞机之后又做了一班次的高铁,到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终于踏上了直通坪阳村的小巴车。本来通往坪阳村的小巴车一天也就只有一个来回,但自从前来旅游的人多了,小巴车开始增加班次,上午下午各跑两趟,我们乘坐的还不是最后一班,到五点多钟的时候还有一个来返。
路上无聊,我闭眼小憩一会之后,身体虽然还有点疲累,但那些伤口已经在开始发热发痒,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在慢慢愈合,很是神奇。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提前给他们两个做好思想准备工作,我就将晚上刀疤脸对我说的,有关于大学生在轮回村失踪一案讲给他俩听。
小宝随身带了笔记本电脑,她把我说的案子上网一搜,居然找不到任何信息,换了好几个关键词依然不行,偶尔能在贴吧遇见一个和此事有关的帖子,但点开一看,已经404了。
这绝对是749局搞得鬼。毕竟这是属于灵异方面的无头悬案,而且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处一个结果出来。如果此事真的在网上公开讨论,慕名而去的网友肯定许多,为了避免类似的惨剧再次发生,他们只好在网上封锁消息,除却当时失事的那群大学生的家人朋友之外,知道此事的人肯定不多。
少鹏听我讲完之后,也说出了他的看法。他觉得那群大学生的失踪应该会和轮回村扯上某种联系,或许警方的关注点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到哪里又不是为了爬山野餐,所以搜救的重点并不能放在周围的山坡上,而是应该着重搜寻一下轮回村的内部,说不定就是村里人搞出的鬼。
我点点头,这点我和少鹏的想法一致,虽现在还未搞明轮回村的再生人之谜,但我隐隐觉得,骗局的可能性比较低,估计是村子里流传的某种神秘的秘法,而大学生的消失应该会和秘法扯上关系。
一提及到再生人,我就想到了小七,胖子不远万里地带她来这,又在此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究竟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这里是小七的故乡,带她来此是为了帮她恢复往日的记忆?
可小七的身份很多,除却再生人之外,她也是一名敛骨师,而且她重生的地点是在XX山的一堆白骨之中,这怎么又能和不远万里的坪阳村产生联系呢?
这些问题就像是一块块拼图碎片,我很想努力的把他们拼凑在一起,可惜这几件事的线索在表面上似乎又都没有联系,一块块的都很独立,并不能看出整体事情的概览。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少鹏突然用胳膊肘捣了捣我,我不明所以,转头看到他的眼睛盯着前面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在小巴车前排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子,此刻正仰着头靠在那呼呼大睡,为了遮住阳光,他将自己的帽衫套在头上还嫌不够,居然又拿一顶黑色鸭舌帽遮住自己脸庞。
我看到黑色鸭舌帽的那一瞬,眉头一皱,立马就想到了双瞳人秦勇,这家伙该不是他的部下吧?他有这么神通广大吗,居然在我刚出发的时候,就派人明目张胆地过来盯梢我们?
这时,少鹏又轻声对我说了一个字:“枪!”
经他一提醒,我再看向那人的腰间,赫然发现有一块长形的凸起,笼罩在连帽衫下面,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亏得少鹏眼睛尖。
本来我还不能断定那是一把手枪,谁知就在此时,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本来这乡间的小巴运营就很不规范,连个安检都没有,更别说让你系安全带了,我们几个都被甩向一旁,所幸的是我们在内侧,只是朝窗户挤一下罢了,并没有被甩出座位。
但那个黑色帽衫的家伙就不一样了,他大喇喇的坐在外侧的座位,被车子这一甩,直接将戴在脸上的帽子给甩了出去,让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然后我就看到他右手几乎是本能般地摸向了腰间,但随即他又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又将手撤回,稳稳地扶住座位,这才没让他摔倒。
我看的心里一紧,这几乎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就这反应,要说没在部队或是警局带过,我是不信。
不巧的是,被这突然的一甩,那帽子掉落在地之后,居然晃荡到了我的脚边,于是那男子起身四处一望,就径直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