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响,房门被猛然关住,老头的背影就这么直接消失在屋子里面,而我还没从中缓过神来,盯着枣色的木门发呆,不明白刚刚他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句“是时候了”。
“木荣哥,你怎么不走了?”小宝他们三人走了好几步,听到关门声才意识到我没跟上。
我转身,反问他们:“刚刚那老人说了一句话,你们有没有听清?”
他们仨全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我犹疑着告诉他们:“刚刚那老头,看我的表情很是奇怪,临末好像对我说了一句‘是时候了’。”
“你是不是听错了?”李想皱眉说道:“为什么我们都没听到他说话?”
我也不敢确定,挠挠头说:“他好像是冲我说的,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但我确实听清楚了这句话。”
“会不会是时间到了,他该做饭泡茶了或是干别的什么,然后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正好又被你听见,”李想说:“你不要总把简单的事情看的那么复杂,这个村子虽然肯定有蹊跷,但咱们也不能杯弓蛇影,我总觉得你们三个都有点大惊小怪,刚刚在车上被一堆老人瞅着,都能把你们吓得不敢说话。”
他说的也并无道理,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少数民族的聚集地,生活习俗什么的,肯定会和汉人有很大的不同,偶尔出现一两件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属正常。
但少鹏听李想如此一说,有点不乐意,来了句:“要是你也经历了我们曾经历过的事情,肯定对任何反常的疑点都特别敏感,我们宁可多疑,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木荣观察到的,就是一场阴谋的开始前所露出的蛛丝马脚。”
李想听了不语,沉默了会,最终点点头,说:“确实,你们国安局的人我是早有耳闻,一个个好像都有特殊本领,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所能比的。”
见老头屋里没了动静,我们四人又是大包背着小包,也不好在人家门外多停留,免得被闲人看见再产生误会,我便催促他们前行。
路上,我又问李想,“看你刚刚对那老头如此恭敬,想必上一次前来,是不是吃过得罪他的亏?”
“没有,”李想说,“我上次前来调查的时候,曾一家家的挨户走访,但这些村里人就像是暗中约定好了一般,都说自己从没见过那一批消失的大学生,只是后来警察过来找人的时候,动静闹的很大,他们才注意到有人失踪。而刚刚的那老头,也就是村长他爹,则是唯一一个号称目睹那批大学生的人。”
我心里一动,忙问道:“老头到底怎么说的?”
“那老头姓吴,村里人都叫他老吴头,”李想看着远方,慢慢回忆道:“老吴头告诉我,当时包括我女儿所在那批大学生,他们在村里住了三天之后,采访了几个再生人,见没什么发现就觉得玩腻了,准备向后山出发,想去山上野炊。而在他们出发之前,正是找老吴头问的路,老吴头却十分不愿意让他们上山,说山上栖居着神灵萨岁,如果在山上生火的话会惹怒萨岁,最终都会被神灵收走。但那批大学生越是听到他这样说,就越是起了好奇心,更坚定了去野炊的念头,结果第四天他们合伙上山一去,还真的就此没有回来。”
我听了不禁眉头一皱,问他道:“萨岁是什么?”
李想解释道:“萨岁是他们侗族人信奉的一个神明,附近几个村寨里都有一个专门用来祭奠萨岁的萨堂,相当于本地的神庙,还会有一个专门世袭守护萨堂的族人,不许外人靠近,不然这在他们眼里就是对萨岁的不恭,会遭天谴的。”
“哦?”我一听当即就来了精神,还不许外人靠近?
这表面上说是为了维护神灵,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搞不好就有人在萨坛里搞鬼,然后正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当做幌子,阻挡游客的靠近。
我又问李想:“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去过那个萨坛?”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冲我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说:“你现在肯定怀疑那萨坛里有鬼,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上次过来的时候,我趁一个下着大雨的午夜,偷偷跑去了那个萨坛,结果大失所望,那里除了一个神坛之外,还真的什么都没有,甚至比周围的民居都要干净。”
虽听他这样讲,但我也不会就此掉以轻心,嘴上应付道:“没事,等明天有空我亲自去看一看再说。”
“不必等明天,”李想抬起下巴冲前方一指,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那萨坛位于村子中央,咱们去宾馆的路上会经过此地。”
我们仨一听,当即兴致高昂的跟着李想走着。
从村里路过的时候,自然会遇见不少当地的居民,其中大多都是妇女,她们所穿的衣服应该就是本地特色的侗装,上衣多是蓝染而成,衣服上面还有精致的刺绣,下身则是黑裤或是黑裙,脚踩布鞋,看衣着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姑,但一瞧脸蛋,却又生的很是漂亮,肤白貌美,皮肤白里透红,很是细腻光滑,和小宝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我暗自惊奇,这村里的妇女怎么会出落的如此漂亮?即使是一身布衣,也难以遮挡她们美貌,而且有一两个身材很是高挑,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土生土长的村姑,而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或是经常美容养颜的贵妇人,一点点也看不出土气,除却她们的言行之外,简直就是标准的美妇人。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她们的举止也太大胆了吧,看见我们根本一点都不羞涩,一个个的直接明目张胆的对着我和少鹏指指点点,在那交头接耳的咯咯直笑,把我和少鹏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出落的如此漂亮,也有不少女人一脸褶皱,皮肤很是暗淡,路过这些美妇人身旁的时候,一对比就显的很是土气,如同丑小鸭一般。她们则更像我印象中的村妇,和赵家村那些整天干农活的妇人看起来很是相像。
我不仅暗自好奇,从农村土生土长的美女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她们那脸蛋太过精致,一看就感觉像是护肤品保养出来的,但这个村子如此偏僻,估计淘宝快递都送不到这里,居民怎么可能会有钱买护肤品?如果他们是靠山水养育的话,那为何两拨人会显的截然不同,差距如此之大?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身上猛然挨了一拳,正是出自小宝之手,它见我和少鹏两眼发光,气的不住捶打我们,惹得前面的李想哈哈直笑。
我这人心直口快,为了让小宝停止捶打,忙说道:“等等!小宝!你就没发现吗,这些妇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当地的居民,反而很像是从城里过来旅游的小资贵妇?”
小宝冷哼一声,踮起脚就一把扭住我的耳朵,没好气地说道:“你不就是觉得别人长得漂亮吗?难不成农村就养不出好看的姑娘出来了?”
我连忙求饶,可能事实真是如此,但我总觉得这些女人有点奇怪,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疑心太重,杯弓蛇影?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李想却突然开口说:“别闹了,萨坛就在你们前面。”
我们仨一听当即停止了打闹,抬眼往前一瞅,就看到在前面巷子的出口处很是宽阔,像是来到了一个广场般,隐约还能看到有一个古木屋建在广场中央。
我们当即加快脚步,走出巷口之后,发现这里确实就是一个圆形的广场,面积约有半个足球场大,脚下都是一些磨平了的石子,而在广场中央,就是我们刚刚看到那个木屋,准确的来说更像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的一个小庙。
李想此刻犹如一个导游一般,指着前面的木屋给我们介绍道:“咱们脚下的就是萨坛,而这个木屋就是萨堂,平日不开,只有每逢重要的节日,才会接受附近村民的供奉。比较奇怪的是,别的神庙里面供奉的都是某某神像,而他们供奉的对象,说白了就是一个土包。”
“土包?”少鹏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难道供奉的是土地老爷?”
“不是。”李想边说边带我们围着萨坛转悠,此刻正好转到了萨堂的正门,便指着门口上面的一块牌匾,问我们,“看到上面写的啥子没?”
那牌匾上面的都是繁体字,少鹏仰头瞅着,一字一字地慢慢念道:“堂元岁天妈萨?什么鬼?”
小宝在旁笑着纠正他道,“你方向搞反了!是萨妈天岁元堂!”
李想冲小宝点点头,赞许道:“萨妈就是萨岁的别称,打开门后就能看见那个土包,在侗族人眼里,土包好似就代表着萨母的墓地,供奉那个土包就代表着供奉萨岁本身。”
“墓地?”我对这个词比较敏感,一听就联想到了赵家的宗祠,那赵佗陵不正是修建在宗祠下面,难不成在这个萨坛下面,也有一个地下墓穴?那失踪的大学生,该不会是闯进墓穴里面出不来了吧?
我正想着出神,突然吱呀一声响,前面宗祠的木屋突然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