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他怎么来了?平日可是不见他有着闲情逸致会想到朕这个父皇!”普阳帝嘲讽的奚落了几句。
“皇上,奴才瞧着大皇子那可是……在自己身上绑了荆条,他这是……?”多海一边说着,一边又隐隐的看着凝霜。
“负荆请罪?他这又是闹得哪出戏?叫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是!”多海一转身扫了一下手上的拂尘大叫一声。
门外慢吞吞的走进一人,每走一步都感觉到他的步伐沉重,浑身绑缚着一根根荆条,每走一下,都好像是无数的针刺在扎着他的肉身一般。
凝霜轻轻的为普阳帝按压着肩头,不觉冷笑:苦肉计都用上了?
玄玉离好不容易才磨蹭到大殿之上,抬起头却一下子接触到凝霜那冰冷的视线,吓得他嚅嗫了几下,马上跪在地上,却又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儿臣见过父皇。”
“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没事在自己身上绑了这东西作甚?难不成是来给朕演戏逗闷子的?”普阳帝似乎对于他一点也没有皇子的气度而感到有些恼火。
玄玉离马上匍匐在地,却又痛得眼角闪烁泪光,龇着牙叫道:“父皇,是儿臣该死,今日儿臣就是来向父皇、向皇后娘娘、以及太子殿下来道歉的。”
“跟我们负荆请罪?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
普阳帝将手上的毛笔慢慢放了下来,没等他继续开口,殿外又有人一阵春风般飘了进来:“呵呵,看来大皇兄倒是守时的很呢!”
抬起头看着仍旧散漫,甚至有些目无王法的太子,普阳帝顿时觉得有些无力,皱眉叫道:“邪儿,你这又是为了哪般?”
“父皇,儿臣我今日……可是专门来听大皇兄给我的交代的。”玄玉邪痞痞的笑着,可那目光盯着玄玉离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他给你交代?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普阳帝抬起头看着凝霜。
后者只是沉默的垂下头,继续手上那时重时轻的力道,并不打算开口。
玄玉邪撇着嘴说道:“怎么?母后是没有将昨夜之事告知父皇?难不成母后是想做一把好人,却让我做了坏人了?”
“玉邪,你怎么跟你母后说话呢?为什么每次你跟她见面的时候总要咄咄逼人?霜儿她毕竟是你的母后。”普阳帝气愤的吼了一嗓子,却马上又气不顺的咳嗽了几下。
玄玉离听到这句话,嘴角抽搐了几下,难道说真的是他猜错了?这太子其实跟皇后根本就没有奸情?
他这一脑门子浆糊,只怕是想到天荒地老也想不明白。
普阳帝看着一直沉默的凝霜,再次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低语道:“霜儿,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你告诉朕……”
虽然只是一个细小的动作,然却已经让玄玉邪深藏在袖口中的手不觉紧握成拳;为何能站在她身侧的人不是他?
凝霜深深的看了下面两位皇子一眼,叹口气说道:“皇上,其实本宫觉得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们横竖都是本宫的皇儿,本宫也……”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现如今喊冤墨白的是我,若是这件事不提早让父皇知晓;说不定到了什么时候,父皇从外人的口中听到以讹传讹的不时消息,只怕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本宫。”
“霜儿,玉邪,太子他何出此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凝霜显得格外的别扭与犹豫不决;普阳帝看在眼中,冷哼一声;“多海,你既然身为大内总管,朕问你,昨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听到皇帝的问话,多海几番犹豫之后,终于开口说道:“回皇上,本来今早奴才就打算要告诉皇上;可娘娘她担心您的身体安危;又说只是小事一桩;所以奴才就……就……”
“那你还不快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普阳帝急的拍着桌子叫道。
“皇上,其实昨夜,昨夜有人夜闯皇后娘娘的未央宫,差点惊扰了娘娘……”多海嗫声开口。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瞒着朕?你,你这狗奴才,你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咳咳,咳……”普阳帝连番激烈的咳嗽了几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海马上磕头如捣蒜一般的说道:“奴才不敢,实在是因为皇后娘娘她不让奴才说啊!”
凝霜听到这里,也吓得花容失色,马上转过身子也跪倒在地:“皇上,这都是臣妾的主意,您就不要生气,也切莫再怪罪公公了。”
“霜儿,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要隐瞒朕?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跑到你未央宫去胡闹了?”
说话间,普阳帝的眼神已经开始隐隐的透着怒火瞟向一旁淡如流水的太子。
玄玉邪与他四目交加,倒是坦坦荡荡的说道:“母后,瞧瞧,你这不把话说清楚,岂不是害了本宫了?父皇,昨夜我可是一直跟十三在一起;那夜闯未央宫的事情,我可没做。”
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简短的眼神,玄玉邪就已经明白;普阳帝有些下不来台的咳嗽了两声:“朕,朕又没说是你?”
“可父皇向来不是都把这些糟心糟肺的屎盆子往儿臣者头上扣吗?这次这黑锅,儿臣可不背;大皇兄,你还是自己说说吧!”
玄玉邪没轻没重的奚落瞬间让普阳帝有些尴尬的难以自处;但是自己琢磨着他的话语,却猛然瞠目结舌的盯着跪在那里负荆请罪的男子,手指咯吱直响:“离儿,太子方才的话,是何用意?”
“儿臣,儿臣……”虽然来之前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但是在龙颜大怒的情况下,玄玉离仍旧是吓得语无伦次,几番踌躇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破碎的声音。
“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儿臣昨夜喝多了,才会误闯未央宫,我那是把皇后娘娘的住处与母妃的住处弄,弄混了!”
好不容易说出这句完整的话,玄玉离更是一头磕在地上,不敢又丝毫的动弹。
“你,你再说一遍?你因何闯进未央宫?”普阳帝此时的声音竟然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表面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昨夜儿臣误闯未央宫,皇后娘娘以及母妃已经严厉斥责儿臣了,求父皇开恩啊!”玄玉离一边叫着,一边哭着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皇后的未央宫……未央宫你都敢……你简直就是混账愚蠢到了家,你这个蠢货,你这个白痴……”
情绪激动的难以压抑,普阳帝瞬间将桌面上的奏折尽数砸在玄玉离的头上。
虽然一阵头昏眼花,但玄玉离却是不敢有半分动弹。
“蠢货,蠢货,蠢……你,你,来人,给我杖责,拖,拖下去……”普阳帝气得一甩袖子,似乎不打算再继续看见他。
而玄玉邪却又在此时开口说道:“父皇,这事情还没说到关键的地方呢。”
“关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后续?”
“呵呵,那可不就是!昨夜我带着好酒好菜去找十三,结果宫里出了这档子事情,十三作为禁军统领,自然责无旁贷;我也一时好信儿,就跟着去凑了个热闹;却不想……大皇兄可是着实给我扣了一顶高帽啊!”
看着玄玉邪低迷的笑容,普阳帝揉揉眉心说道:“别再朕面前疑神疑鬼,有什么话就直说。”
挑挑眉头,玄玉邪脸上放纵的笑容更甚,盯着凝霜那张脸似乎有些肆无忌惮;却在普阳帝有些恼火之际,突然敛下双眸说道:“据大皇兄所言;儿臣与母后……可谓是鸳鸯戏水、红鸾帐内夜霞绯啊!”
“咳,咳咳咳……”普阳帝在听到这两个词之后,一双早已有些混沌的老眼睁得犹如铜铃大小,一拍桌子吼道:“放肆。”
“嗯,是啊,父皇,儿臣也觉得荒谬放肆;所以今儿就想请大皇兄当着父皇的面儿,给我个交代啊!”
“玄玉离,关于这件事,你要如何跟朕解释清楚?”上座之人的声音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就算是傻子大抵也明白他此刻的心境。
玄玉离马上再次叩首喊道:“父皇明鉴,儿臣这也是因为过于担忧父皇,所以才会受了别人的蛊惑;儿臣……如今儿臣已经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以此来消弭宫中的流言蜚语。”
“绳之以法?蛊惑人心?那你到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普阳帝虽然仍旧阴沉的可以的脸色,却仿若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放松,玄玉离不敢怠慢,转身叫道:“带进来。”
凝霜此时也十分好奇,这大皇子究竟要如何平息普阳帝的雷霆之怒。
转眼看到外面走进一名小内侍,浑身上下不知为何抖如筛糠,手上端着一支银盘却又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站在普阳帝的面前,却是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何物?”普阳帝好奇的问着。
玄玉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猛然将银盘上的红布扯下,凝霜眼前一花,惨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