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顾氏开始,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就一直不断。
先是凭空消失的PPT,现在又是莫名坠海,池晚烟用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镜子上氤氲着一片水雾,眸中沉着一分莫名的阴鹜。
一次靠着她临危不乱急中生智,而这一次,如果不是肖戮,她恐怕早已经命丧大海。
如果再有下一次,她可不会认为她还能成为被幸运女神垂怜的那个人。
但是谁一直在背后针对她呢?纪珩白?
“不,不会是他。”池晚烟盯着镜前美艳的面容,唇边喃喃,纪珩白的势力还没有能将人安插进顾氏的本事。
“隐藏在背后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她握着吹风机的手倏然握紧,抬手,指尖缓缓的在镜子前划下了一个问号。
但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在坐以待毙了。
池晚烟长叹了一口气,刚走从浴室中走出,眸中跃然挤入一道身影。
顾清让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但那双薄情的凤眸此刻却一瞬不转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指间夹着的香烟烟雾缭绕,遮住了那张生的好看的俊颜,饶是如此,池晚烟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乔乔,你去哪里了?”顾清让眉梢不悦的拢起,葱白如玉的手很是不耐的撕扯着自己的领子,清冷的眼中凛起一抹怒意,而那怒意,却被她瞧得分明。
“你怎么会……”池晚烟刚欲解释,听到熟悉的那两个字,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难道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么?你的头发怎么湿了?”顾清让眼皮一掀,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视到了那件名贵的痴恋礼服上,视线从上向下移去,将池晚烟的狼狈皆数收入眼中。
“我在问你话,顾清让,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池晚烟见顾清让避而不谈,声线猛地沉了下来,而脸上更是划过一丝戒备。
“美国那边传来了消息,手术勉强算是成功,而池昊天的嘴里不断喃喃着乔乔这个名字。”顾清让见她这幅狼狈模样,心中的怒意早就消散的烟消云散,但池晚烟的戒备心理却是让他很是厌恶,耐着性子冷声解释道。
“什么叫做勉强成功?”
捕捉到了顾清让话中的重要字眼之后,池晚烟反问道。
“现在伯父身上出现了手术并发症,虽然手术是挺过来了,但是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顾清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虽然对她心中有气,但还是随手取过了一条毛巾,刚将池晚烟拉到了床边坐下,却引得她极为不满。
“顾清让,你要干什么!”
“别动!”
顾清让甚至懒得解释,径直拿起了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还在往下滴着水的头发。
顾清让突如其来的示好倒是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池晚烟微怔,任由他轻轻的擦着她的头发。
“你还没说,怎么弄的。”
似是怕她直着身累着,尽管池晚烟不乐意,还是强迫她向后靠去,依靠着他。
“不小心就坠海了。”池晚烟并未对他说实话,毕竟被人针对,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况且如果顾清让插手这件事,更容易打草惊蛇。
聪明如池晚烟,自然清楚这些小把戏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
一是财,二是色。而这两样,她都动了,只是不知道动了谁盘子里的菜,才会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眼中钉。
“你坠海了?”顾清让的声线扬起,手下的力度也忍不住重了几分。
“痛!”头上的传来了微微的痛意,池晚烟连忙将那只手打掉,转身盯着顾清让,但下一瞬,顾清让的动作却是让她准备好的说辞都白费了功夫。
“乔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顾清让忍不住生出一分后怕,当坠海两个字从池晚烟唇边吐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倏然下沉,他深知池晚烟不会水,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顾清让的声音夹杂着一分痛苦,但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将他的反应皆数收入眼中,池晚烟眉梢划过一丝疑惑。
“顾清让,是我不小心脚底一滑这才坠了海,和你有什么关系?”
“况且你不应该和顾语晗在一起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乔,你不明白。”顾清让揽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
带着极致思念的痴狂和疯狂的预望宛如罂粟一般,残存着他的理智,但怀中的娇人,却是他唯一的解药。
“我不明白什么?”池晚烟迎上了那双眸子,像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般,势必要从那张薄唇中得到一个答案。
告诉她,告诉她真相!这道声音充斥在顾清让的脑海中,他望着一脸茫然的她,心底万分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封存它。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会知道,你对我有多么的……重要。
顾清让将那道小小的身影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幽冷深邃的眸子里却暗潮汹涌,但隐藏在其之下的,是痛苦。
“够了,顾清让,你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如果身为合作伙伴你都不能坦诚的话,那我想我不会再继续和你合作下去了。”
池晚烟一把推开了顾清让,语气冰冷。
窗帘随着晚风轻飘飘的游弋着,带着凉意的冷风呼啸而入,南城本就临海,此刻更是正值梅雨季节,瓢泼大雨忽然而至,依在沙发上的池晚烟甚至都能感觉到雨丝打落在她身上的冰凉触感。
“乔乔,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心怀抵触?我从未存过一分害你之心。”
解释总是苍白无力,在她面前的顾清让,总是不自觉的将所有的残忍狠厉都遮去,但饶是如此,池晚烟的种种不信任还是宛若一把刀一般,刻在了他的心上。
“没有安全感。”池晚烟毫不畏惧的迎上了他的眼,即便那张熟悉的面庞上已经浮现出了受伤的神色。
“顾清让,我以为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多到让我害怕,你总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我会知道什么?”
池晚烟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质问却更让他不知怎么解释。
“乔乔。”
顾清让阖上了眼,不过一瞬,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清明,将池晚烟一把拉进了怀中,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单手支撑着头,将她眼底的惊慌失措皆数纳入眼中。
“你不是好奇,我瞒了你什么事么?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顾清让欺身压下,池晚烟刚欲推开他,却因为他的这番话生生顿住了手。
凛冽好闻的清香传入鼻中,池晚烟却没有任何兴致。目光随着他好看的手一点一点的朝上抬去,最终,停留到了那半边镀金面具之上。
“乔乔,揭开它。”
低沉性感的声音却带着一分致命的佑惑,她静静的望着他,却发现那双平日里满是戾气的眸里却盛满了温柔与宠溺。
那声音宛若魔音一般,鬼使神差的,池晚烟竟是真的抬起了手,搭在了那张蕴含着顾清让所有秘密的面具上。
隐藏在那张面具之下,真的会如传闻所言,是毁容了的容颜么?
“顾清让,我……”还存有几分犹豫,不知怎的,池晚烟竟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刚欲扯开手,但顾清让却容不得她这么做,将她的手牢牢地扣住,温柔的话语中夹杂着不容反驳的严厉。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揭开它。”
无尽的温柔却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池晚烟一咬牙,心一狠,要死就死吧!
闭着眼睛便将面具一把揭开,没有预料之中的毁容印记,反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竟是如此的,惊艳……
斧凿刀削一般的完美面庞宛若神祗,高挺的鼻梁之上的那双清冷的凤眸,此刻正静静的注视着她,幽冷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的,却是她看不懂的情绪,薄唇轻轻的一张一合,就像是一张绝美的画卷,完美到让人不过是看一眼,就觉得是亵渎。
但……这张脸却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嘻嘻,我们一起玩呀……”稚嫩的童声飘荡在池晚烟的脑海之中,她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却仍是徒劳无功白费工夫。
“乔乔,看来,你注定要错失这次机会了。”顾清让抬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眸光沉了沉,意有所指道。
“算了,顺其自然吧,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强求了。”
她的脑子里,很乱,那道童声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而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才是最荒唐可笑的地方,明明是属于她的记忆,她却觉得陌生。难道,她真的和顾清让有过交集?
池晚烟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里问着自己,秀眉一瞥,将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一个认知却缓缓地在脑海中浮现。
“顾清让,你既然没有毁容,为什么要一直带着这张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