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池晚烟依稀只听到一声,“照顾好自己。”
像是……陆枭的声音,但眼下池晚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连忙掏出了电话打给了他的大哥。
顾清言赶来时,就看见浑身被鲜血染红的顾清让窝在池晚烟的怀里。
“清让?”纵使他以冷静自持,看见自己的亲弟弟倒在血泊里,他也难以保持镇静。
“快救救他,他还有救的,清让你清醒一点,我们马上就去医院。”看见顾清言的一刹那,池晚烟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嗓子喊得快要哑了。
救护车的笛声恰巧响了起来,顾清言弯腰把顾清让抱进怀里,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的脚步快如生风,池晚烟反应过来时,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赶紧胡乱地蹭了下脸追了出去。
“大哥……”池晚烟刚欲解释,却被顾清言冷声打断。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晚烟正要跟着上车,被站在救护车门边的顾清言拦住,定睛一瞧,冷峻的眉眼之上泛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大哥,我真的没想到他……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现在救人要紧,还是先把顾清让送去医院再解释也不迟。”池晚烟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顾清言沉默地看了她一会,收回拦在她面前的手。
直至救护车离开,顾清言紧皱着的眉头成了“川”字,转身看向侯在一旁的下属。
“联系军区那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孙子给我找出来!”
医院。
早就等候在大门外的院长曹军看见从军用越野车上下来的顾清言,匆忙地迎了上去。
“我弟弟的情况如何?”常年在军队的顾清言直面给人的肃杀之感,就连见了不少大人物的曹军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送来的时候就不大好,大出血,不过目前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曹军紧跟在顾清言身边说着顾清让的情况。
谁不知道顾家几个兄弟出了名的团结,而且不论是这位顾家大少爷还是那位处于昏迷状态的顾家三少,都不是平凡的人物,曹军哪个都不敢轻看。
重症监护室外面,池晚烟握着挂着吊瓶的铁杆站在隔离窗前望着里面病床上的顾清让。
顾清言几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苍白着脸色宛若一尊雕像的池晚烟,脚步声由远及近却没能吸引她半点注意力。
“这位和三少一起过来的,一直不吃不喝地就站在那里,别人怎么劝都不听。”曹军觑了眼顾清言的脸色,担心他迁怒赶紧出口解释道。
“身体虚弱就不要勉强,他醒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顾清言侧眸就看见池晚烟眼底的红血丝,到嘴边的“鬼样子”被他咽回去换了个好点的形容词。
“姓赵的抓到了吗?”池晚烟像是终于活过来一般,慢慢地转动眼睛看向顾清言。
“一只蝼蚁而已还能跑到哪里去,昨晚就被控制起来了。”顾清言的脸上带着轻蔑和拼命压抑着的怒火,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让“蝼蚁”生不如死。
察觉到顾清言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池晚烟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隔离窗后面的人。
“回病房休息吧,他一时半会醒不来,你站在这里除了让你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到底是自己弟弟在乎的人,顾清言虽然也有些迁怒池晚烟,但看她这副模样也有些不忍心。
池晚烟最后还是回病房休息了,因为她身体顶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揉着睡得昏涨的脑袋做了起来,手背上贴着打完针的纱布条。
“大哥,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算了吧,那个赵老板也就是被色迷了心窍,又因为晚烟她先得罪了对方,所以他才会伺机报复,说起来清让也是被晚烟给连累的。”
正要打开门出去的池晚烟倏地停下动作,侧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门外。
顾清言的面前站着个到他肩膀的女人,池晚烟看不到对方的脸,却知道那是顾语晗。
“色迷心窍就可以绑架甚至伤害清让?枉你跟在奶奶身边,现在看来也是糊涂。”顾清言不想再听顾语晗的借口,冷着脸想要离开。
“大哥我也是为了晚烟和清让哥哥好啊,要是让外人知道清让哥哥为了救晚烟受伤,外面的人和家里的人要怎么想,况且谁知道那个赵老板到底有没有对晚烟做什么,若是……”
“闭嘴!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这种事不要乱出去说,还有这件事情你别掺和,越添越乱。”顾清言不耐地打断了顾语晗,眉头蹙成一团,他本来看着就严厉,寒着脸的时候更是吓人。
顾语晗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敢出声,她虽然被老太太宠爱却也不敢得罪家里这位大哥。
“没事就回去,清让这边用不着你费心,管好你的嘴,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特别是奶奶。”俨然已经用尽了耐心的顾清言冲着顾语晗摆了摆手,一脸失望的转身离开。
池晚烟隔着门上的窗户把外面的事情看进眼里,怀疑地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顾语晗。
只怕顾语晗是怕事情败露,拔出萝卜带出泥将她牵扯出来,所以才这样为赵天明说话吧!
敛去眸中的杀意,池晚烟望着那道隽秀的身影,一脸阴沉。
站在门外的顾语晗猛地跺了下脚,肩膀跟着垮下来。
“你还有脸来?”池晚烟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轻靠在门框上,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我听说你出事了就赶紧过来看看,问了医生才知道原来你在这边住着,你一直在病房里吗?”眼角的余光中蓦然浮现一道身影,嘲讽的话皆数咽了下去,话锋一转,关切的望着她。
呵!只怕是来瞧瞧她的这条命还在不在吧!池晚烟冷笑着,自然没错过拐角正朝着他们方向而来的那道身影。
“顾语晗,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池晚烟现在可以确定顾语晗心里八成有鬼,声音也跟着倏然冰冷。
顾语晗审视着池晚烟,忽然抿嘴一乐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我倒是宁愿在房间里躺着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最好是这样,话说回来,顾清让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池晚烟看见顾语晗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声调轻扬,一双大眼却直勾勾的望着她。
“是么,他为了你受了伤,你毫无愧疚之色,池晚烟,你脸皮厚的程度,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想象。”顾语晗伪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裂痕,池晚烟的激将法奏了效。
美艳的面庞上浮现出嫉恨,但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只能硬生生的将怒意压了下去。
“池小姐--”于朗恭敬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刚被顾清言兴师问罪了一番。
“小姐,您也在。”见到一旁的顾语晗,于朗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顾语晗目露一丝失望,赵天明那边还要她去处理。
打了个招呼,顾语晗便暗暗地攥着拳头转身离开,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脚步有些慌乱。
池晚烟站在隔离窗前看了一会,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她实在饿得慌,干脆捂着肚子走到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拿出手机找到那个有名无实的“未婚夫”的电话拨了过去。
“谁啊?”响铃即将到达规定时间之际被人接了起来,带着困倦的不耐烦的沙哑嗓音透过话筒传进池晚烟的耳朵里。
“我要见你。”
“你谁啊你,大爷我,诶,晚烟?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你在哪里?”傅昱像是忽然清醒了似的,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脏话被他咽了回去,转而就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池晚烟也懒得和他废话,她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格外费力,告诉他自己所在的地址。
傅昱来得很快,来得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两只手都快拿不过来了。
“你这好好的怎么来跑到医院这种地方了,我可记着你最讨厌医院了,啧啧,看这小脸苍白的,怎么顾清让对你不好?”
“他不怎么好。”她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可他做只能躺在里面生死未知。
接过傅昱递过来的大包好的米粥,池晚烟握着勺子小口地喝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找我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事?难不成顾清让那小子把你始乱终弃了,你想不开为情自杀?”
“胡说什么,我这样像是为情自杀的人吗?”池晚烟瞪了眼越说越离谱的傅昱,根本没心思和他开玩笑。
傅昱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索性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将给她带来的饭菜递了过去,翘着二郎腿审视着池晚烟。
“那个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纪珩白把你害成这样你都没什么反应,的确不像是为情多困,那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帮我调查一个人,我现在没什么可以和你交易,就当我先欠你个人情。”三两口吃掉粥底,池晚烟蹭了蹭嘴角直接了当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