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也应该问一下怀怀的意见。”
厉擎东退了一步。
听他提起孩子，竹瑜如梦初醒，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赶紧去看时间。
“怀怀要下课了！我得去接他！”
她一边拿外套，一边叮嘱小陈，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
厉擎东快步跟上，和竹瑜一起去了停车场。
“还是我来开吧，你对这一片不熟，而且，可能会有狗仔跟着。”
他按住了竹瑜的手，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飞快地说道。
如果消息足够灵通的话，也未必查不到她的公司位置。
犹豫了一下，竹瑜还是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他。
厉擎东故意兜了两圈，确定甩掉了一辆看起来十分可疑的车之后，他才开往竹怀上课的地方。
“我找了一位围棋名家给怀怀单独上课，今天是第一天，但愿不会迟到。”
竹瑜不住地看着手表，口中说道。
“孩子的腿好了吗？应该多休息几天。”
厉擎东接口道。
“怀怀一定要去，我也拦不住他。你不要以为孩子才四岁出头，就可以替他做所有的决定，现在的孩子特别聪明，他们很有想法。”
竹瑜向他解释着。
她也不想被人当成“虎妈”，以为自己对孩子有多么严格，非要培养出一个什么棋王不可。
“你也说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那你为什么不跟怀怀说实话呢？”
厉擎东慢吞吞地问道。
想不到，他竟然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
偏偏，竹瑜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把头扭头一旁，不说话了。
到了地方，厉擎东跟竹瑜一起下车。
竹怀跟着那位年过五旬的知名围棋大佬学棋，一周三堂课，每堂课三个小时。
“幸好没晚。”
竹瑜坐在沙发上，一脸庆幸。
很快，竹怀走了下来。
见到大佬，竹瑜连连道谢。
“怀怀很有天赋，我希望他能够专心学棋，当然了，再过两年，文化课方面也不要落下。”
发现了这么一棵好苗子，大佬一脸疼爱地看着竹怀，眼中充满欣慰。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竹瑜带着竹怀离开。
刚走到门口，一看见厉擎东，竹怀顿时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说好给我打电话的，你骗人！”
对于他没大没小的态度，厉擎东倒是并不生气。
他走过去，一把抱起竹怀，故意在他耳边小声抱怨道：“我怕你妈妈会不高兴。”
竹怀一脸诧异：“为什么？”
厉擎东笑笑，不肯回答。
倒是竹怀来了好奇心，缠着他问个不停。
厉擎东就是不说。
最后，竹怀无奈了，只好去问竹瑜：“妈妈，你不喜欢我和厉叔叔一起玩吗？”
她一愣，勉强笑着回答道：“当然没有。”
厉擎东在一旁煽风点火：“你有。”
竹怀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你有。”
竹瑜：“……”
“怀怀，你饿不饿？妈妈今晚不想做饭，我们出去吃披萨好不好？”
她用好吃的来转移竹怀的注意力。
“好哎！”
竹怀果然高兴坏了。
到了餐厅，三个人都饿了，等食物一端上桌，两大一小就吃了起来。
竹怀的吃相很文雅，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只要不咽下去，他就绝对不会张嘴说话。
“怀怀，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
晚饭之后，竹瑜拉着竹怀的手，在餐厅旁边的小广场上散步。
厉擎东有意跟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竹怀抬头看着竹瑜，有点迷茫：“妈妈，你要说什么？”
竹瑜蹲下来，跟他平视着，犹豫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道：“怀怀，你想不想知道爸爸在哪里？”
小孩子不懂得掩饰真正的情绪，一听到这句话，竹怀明显惊喜不已：“爸爸？！”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把头低下，还摇了摇头。
“江叔叔说，不让我问你这个。”
竹怀小声说道。
他记得十分清楚，自己以前问过爸爸在哪里，江叔叔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不仅如此，江叔叔还特地叮嘱自己，要做一个乖孩子，不可以再问了。
竹瑜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你当然有爸爸，每个宝宝都有爸爸和妈妈，怀怀当然也不例外。怀怀又不是孙悟空，不会从石头里蹦出来。你忘了书上是怎么说的了？小宝宝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
竹怀摇了摇头，他当然没忘。
“那你想不想见爸爸？”
眼看着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竹瑜一咬牙，终于开口问道。
竹怀下意识地点头。
爸爸……
他想问一问爸爸，他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他为什么不能像江叔叔陪着江萌萌那样，也陪在妈妈和自己的身边？
“怀怀，你回头，回头就能看见爸爸了。”
竹瑜颤声说道。
竹怀想也不想地回头看去。
广场上的人不多，他一眼就看见了厉擎东。
“只有厉叔叔。”
竹怀很快又扭头看向竹瑜，眼睛里充满了失望。
她看着他，并不说话。
过了几秒钟，竹怀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又一次猛地回头。
他看见厉擎东也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厉叔叔……”
竹怀呆呆地喊了一声。
只见厉擎东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抱起来，直接扛在了脖子上，嘴里还大声说道：“臭小子，还叫什么叔叔，赶紧叫爸爸！”
竹怀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发出欢快的笑声。
他稳稳地骑在厉擎东的脖子上，两只小手还在空中挥舞着，视线里全都是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记住了，我是你爸！”
厉擎东用手将竹怀托高，朗声说道。
竹瑜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对父子。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但竹怀看起来很高兴，他激动得小脸发红，似乎并没有排斥厉擎东。
“好了，别摔了。”
过了几分钟，竹瑜快步走过去，让厉擎东把孩子先放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竹怀，想要感知到他在这一刻的情绪变化。
“怀怀，你……你喜欢爸爸吗？”
竹瑜轻声问道。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他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起呀？”
想了半天，竹怀才忧心忡忡地看着厉擎东，好像担心从他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