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厉擎东嗤笑一声。
“在你开口之前，我都不知道你在调研部。话说，这是你的意思吧，老头子绝对不会让你去这种地方。”
要么是市场部，要么是运营中心，总之，肯定不会是调研部这种既不出业绩，又升职艰难的部门。
“我对企业管理不感兴趣，相对来说，跟数字打交道还算简单，所以我才去了调研部。想不到，还是拖累了他们……”
厉晴西的声音低了下去。
“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这种人本来也不配再留在公司！”
厉擎东也不全是迁怒于厉晴西，他最恨的就是不想办法开源，却从员工身上大肆盘剥的企业领导。
偏偏，厉峰就是这样。
这也是厉擎东不肯来集团上班的原因，他完全不接受厉峰的那一套管理理论，宁可只做一个飞行员，起码自由自在。
“你的假期结束了吗？”
等厉擎东发完了火，厉晴西才问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厉擎东认为，这是他的挑衅。
“先停飞我，再撺掇老头子削减员工福利，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他幽幽地说道。
多亏那女人命短，死了，不然，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带着这个野孩子一起住进了厉家，登堂入室了吧？
想到这里，厉擎东眼底的恨意更深。
厉晴西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他想解释，但也清楚，就算说了再多，都不会有用。
自己的母亲，确确实实插足了别人的婚姻，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尽管她当时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已婚的事实，也没有奢求过他会放弃家庭，跟她在一起生活。
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厉晴西下意识地从裤袋里取出了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他按掉了。
“不接吗？”
厉擎东鄙视地看着他。
“是私事，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厉晴西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
“调研部的人都被炒了，你打算接下来去哪个部门？”
身后传来了厉擎东的声音。
他急忙转身：“你可以针对我，但别牵连其他人！”
“你太小瞧我了，我还没有闲到整天抓你的小辫子。”
厉擎东轻哼。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厉晴西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他直接去公司的天台，那里很空，几乎没人。
厉晴西把电话拨了回去：“虎子，什么事？”
虎子是曾经跟他一起组建过乐队的好哥们，现在算是厉晴西的助理，外加经纪人，反正负责跟“晴天小鱼”一切有关的事务。
“小西，云城电视台那边有一档节目，有意请你去做嘉宾，录制一期……”
虎子还没把话说完，厉晴西就皱眉拒绝：“不去。”
他只打算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歌曲，没有露面的打算。
“你听我说啊，那边说了，他们知道你想保持神秘，同意你不公开亮相。只要我们自己准备好道具，在不影响节目录制的情况下，你可以不露面啊！”
虎子急急地解释道。
在他看来，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千万不能放弃。
“等等，是云城电视台？是……是什么节目？”
厉晴西好像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把相关信息都发给你，你自己看吧。对方发了邮件到我的工作邮箱，我一看是云城电视台，就把电话给打回去了。反正，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虎子挂断了电话。
很快，厉晴西收到了微信，是虎子转发给他的。
他飞快地扫了一遍，记住了节目名字。
很接地气的一个名字，据说即将增设周末特别版，所以正在邀请第一期节目的嘉宾。
然后，厉晴西又去搜索了一下《家在云城》的相关消息。
当他看见主持人是竹瑜，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真的是她……
想到厉擎东说的，她在云城电视台工作，厉晴西更加确认无疑。
他掏出钱夹，翻到底层。
那里放着一张照片，边角有些磨损，看上去应该有几年了。
照片里，是一个瘦弱的女孩站在云城大学图书馆门前。
阳光十分强烈，她微微蹙眉，眯着眼睛，连额头上都布满了一层薄汗。
女孩的身上只穿着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连衣裙，但仍旧掩盖不住满身的风华。
“我那天去见你了，只是我……”
厉晴西看着那张照片，喃喃自语道。
只是他没敢上前，只是躲在不远不近的角落里，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
深吸一口气，厉晴西放好照片，收起钱夹，打给虎子。
“虎子，我同意去录制节目，但必须全程穿戴道具，不露脸，不露身材，你问问他们是否能够接受我的条件。”
“行行行，我这就去联系！”
虎子喜出望外，一口答应。
“哇，晴天小鱼同意来了！快，大家赶紧请我这个有功之臣吃饭！我要吃火锅！”
办公室里，有人尖叫道。
竹瑜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小宋。
其他人也纷纷跑过来，打听消息。
“真的？他不是不露脸吗？”
“是啊，能看到本人吗？这一期的收视率不用愁了！”
“会不会真的见光死，长得很丑啊？万一大家看完之后，全都脱粉了，我们怎么办？”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的经纪人说了，只要我们同意晴天小鱼不露脸，他就全力配合节目录制。经纪人还说，他们会自己准备道具，反正不会让大家看到晴天小鱼的真实面目。”
小宋将通话内容转述了一遍。
“哎，好可惜。”
“就是，要是露脸就好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不免有些遗憾。
不过，能把一个目前最为当红话题人物请到一档全新的节目里，已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能来就很好了，或许，保持神秘是他的个人风格吧。毕竟现在的网红那么多，要是不另辟蹊径的话，没两天就会被网友们忘记了。”
不会面对面地和厉晴西见面，对竹瑜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可以装作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对曾经的事情闭口不言。
在同事们热烈讨论的时候，竹瑜反而沉默了。
晴天，为什么你就是厉晴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