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竹瑜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字，就颓然地闭上了嘴。
事到如今，就算道歉，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除了什么？”
厉擎东脸色凝重地问道。
竹瑜还是不吭声。
自取其辱，她不想这么做。
哪知道，他等了半天，见她不说话，居然直接松开了手。
无奈地摇了摇头，厉擎东自嘲地笑了。
“从我看到这段视频那一刻起，我就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一开始，我很生气，甚至想惩罚你。”
闻言，竹瑜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话。
以厉擎东的性格，当时肯定气坏了。
尤其还是跟厉晴西有关的事情。
“但是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因为我很确定一件事，我喜欢你，我舍不得责怪你。”
他话锋一转。
感觉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竹瑜蓦地一怔。
她听到什么了？
她没听错吧！
这是……突如其来的表白？
“就算你和我最厌恶的人有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还被人发到我的私人邮箱里，我还是没法像上一次一样，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厉擎东伸手一指储物间的方向，发出一声苦笑。
“连外人都看得出来，把你的东西放在那里，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控诉的味道了。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以外，竹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她不敢再隐瞒，飞快地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所以，”听完之后，厉擎东慢吞吞地说道：“你那天告诉我说，搭了其他人的顺风车，其实是上了厉晴西的车子？”
竹瑜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我不是有意想要骗你，我只是怕你不高兴……我不想欠他的人情，所以当他来向我求助，我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拍摄过程很顺利，而且，他们还答应我，一定不会被人发现我就是MV的女主角。”
说来说去，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段视频是怎么跑到厉擎东那里去的。
不可能是厉晴西干的，他又不傻，怎么会惹火烧身？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对厉晴西没有任何想法！”
眼看着厉擎东也不说话，只是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自己，竹瑜急了，脱口说道。
“我说了，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的存在。我没有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硬要说有，也只是一种淡淡的感伤而已。”
她已经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已经很努力地想要避开他了，可是……”
说到这里，竹瑜几乎哽咽了。
她低下了头，倔强地甩了甩发尾，实在不想在厉擎东的面前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可是他黏着你，是吗？”
厉擎东走过来，轻轻地将竹瑜抱进了怀里。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我知道了。”
他轻轻开口道：“所以，我只是生气，但并不想责怪你。”
顿了顿，厉擎东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那个问题。
“竹瑜，你爱我吗？”
这一次，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不敢。”
她不敢爱他。
不要说什么爱都是不求回报的，爱一个人，和他无关之类的傻话。
这么严重的差距，方方面面，哪怕她还对爱情抱有幻想，也不会对厉擎东抱有幻想。
“不敢什么？”
厉擎东穷追不舍。
“我不敢爱你。”
深吸一口气，竹瑜索性开诚布公地说道：“如果说我从来没有做过梦，那是说假话。但我知道，美梦总会醒来，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美梦，不切实际。”
他失笑：“把我说得好像很渣一样。”
她摇摇头：“不是你渣，我是实话实说。”
“如果我说，我允许你做梦呢？”
沉吟片刻，厉擎东给出了一个假设。
“厉先生，求你了，不要让我太难堪。”
浑身无力的竹瑜一脸痛苦地乞求道。
她已经卸下了外壳，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给他，而他却要步步紧逼。
“爱，或者不爱，我需要一个答案。”
他却前所未有地冷酷了起来。
最后，竹瑜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我爱。”
说出这两个字以后，她反而感到了一种解脱。
就好像是不需要再去保有一个秘密，内心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这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去管。”
相比之下，厉擎东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竹瑜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你很紧张？”
他失笑：“我不想被人拒绝，尤其那个人还是你。”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了一眼时间，厉擎东轻轻推了竹瑜一下，催促道。
她疑惑：“去干嘛？”
外面那么冷，如果可以的话，竹瑜希望在家里吃零食，刷剧，懒洋洋地过上一整天。
“你难得休假，总不能赖在家里。快去，我等你。”
厉擎东不由分说地将竹瑜推进了浴室。
房门关上，他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里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厉擎东重新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他连一眼都不想多看，直接将那段视频彻底删除。
那双眸子里，藏着深沉的寒意。
“厉晴西，你绝对想不到，为了你，我一直在磨砺剑锋。而这把最锋利的剑，就是你完全不会防备的那个人……”
厉擎东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蓝冠餐厅。
直到落座之后，竹瑜的神色还有些恍惚：“这里很贵。”
她也是听同事们说过，说这是云城最贵的西餐厅，随便吃一顿，恐怕连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止。
“怕我买不起单？”
厉擎东打趣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竹瑜有些后悔。
早知道来这种地方，她应该好好地打扮一下才对嘛。
幸好，虽然普通，但也不算失礼。
两个人刚点好了餐，就看见一男一女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竹瑜浑身一僵，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
坐在她对面的厉擎东发现了，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