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狐妖见阎九如此强势，都不敢造次，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乖巧的很。
由知书化身的狐妖开了口：“回法师的话，我们本是青丘山周边的小狐妖，千百年来，狼族与狐族不共戴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狼族想要侵占我族领地已久，终是在八百年前，狼族拉帮结派，联合鼬族向青丘山发起战争，我族不敌，狐王惨败……”
知书说到这里，垂下了脑袋，似是有些感伤。
“然后呢？继续。”阎九坐在美人榻上，翘着二郎腿，听得正有劲，见她突然不说了，连忙催促道。
知书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狐王陨落后，原该继承王位的少主也不知所踪，青丘山一时间没了领袖，亦怕狼族再次报复，树倒猢狲散，兄弟姐妹们都三三两两的结伴逃离了青丘山，去到别处寻找更好的归宿。”
“归宿？”阎九听到这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讽刺，她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化成人形扰乱人间秩序，借着害人来提升修炼，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归宿？”
也不晓得是谁给它们的勇气，竟这般明目张胆的在人类领域范围内撒野。
作为一名游走于阴阳两界的一代女天师，阎九表示，定会杜绝一切妖魔横行，为祸人间的可能。
一听这话，再看阎九疾言厉色的模样，几只狐妖将脑袋都垂到了胸口，皆是不敢去看她冷厉的目光。
“法师大人，我们……我们也不是有意要害人，实在是生活所迫，我们姐妹几人无依无靠，只能靠采阴补阳来维持生活……”玉棋娇娇怯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声音里透着的可怜柔弱劲儿，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但可惜，阎九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何况，一只狐狸对着你挤眉弄眼装小可怜儿，还是没有它化作美人儿的诱惑力大，实在提不起丝毫怜香惜玉的兴趣。
再者，只要害了人，哪还有同情可怜一说？依法执法才是正道。
“那个云姨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云姨给她的感觉很奇怪，你说她是个正常人吧，但她身上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妖气。
说她是妖，又不完全正确，似妖非妖，像人非人，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听她问起云姨，一直没有开口默画回了话：“云姨曾是狐王身边的一名女婢，狐王陨落后，她便带着我们姐妹四人逃离了青丘山，来了这凤天城落脚。”
阎九摸着下巴作沉思状，这青丘山她倒是听师傅提及过，但并未去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这异世界里也有一座青丘山，是否和人间的那座一样呢？
“青丘山离南渊国可不远，且，南渊国如此多的县城，为何偏偏选了凤天城？”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异世的青丘山在何处，但凭猜测也想得到，妖类的容身之所定会远离人类世界，距离远，是肯定的。
不过很显然，默画并没有说实话，是有所隐瞒，还是有什么顾忌？
“如实交代，保你们姐妹几人不死。”
见默画始终犹犹豫豫不肯开口，阎九开始加大筹码。
默画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一旁的玉棋见状，犹豫片刻后，一咬牙开口道：“回法师大人，早在大战前，狐族的大祭司窥见到我族会有一场劫难，并演算出下一任的狐王会在西南方向出世，而最具体的位置，正好在南渊国。
选择凤天城是因为这座城池内禁止任何道士与僧人进出，所以相对来说安全许多，狐族有不少族类都迁徙到了这里。”
说完后，玉棋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阎九，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灭了。
禁止道士和僧人进出？
这是什么路子，挺野的哈。
阎九仔细回想了一遍这一个月内了解到的相关信息，确实有这么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凤天城内的百姓不许搞封建迷信，且不允许道士与僧人之类的宗教人物入城。
这个规矩似乎是皇帝亲自拟指昭告天下，皇帝不喜道士和僧人，这是南渊国百姓们家喻户晓的事情。
“狐王出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阎九继续漫不经心的问。
玉棋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阎九有点小小的尴尬。
她似乎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好吧，有时候再聪明伶俐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正常正常。
“狐王出世就能重振青丘山，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狐妖就可以回族里了。”玉棋那张狐狸脸上流露出人性化的向往神情。
行吧，这问题是真没营养。
“法师大人，劝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狐族的事情，否则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大人也不希望惹得一身骚吧。”知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阎九闻言，扯开一抹玩味的笑，这是在威胁她？
见她表情不以为意，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知书有些气恼，她不由得继续道：“狼族和鼬族是不会允许九尾天狐出世的，所以，法师若是执意淌这趟浑水，受了伤或是丢了性命，届时，可别怪小的们没提醒大人您。”
虽然她现在是只狐狸，但阎九却还是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丝丝的嘲讽和不屑一顾。
哟呵，好骄傲的狐狸。
不过有一点它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淌浑水，三族妖类的纷争，一般的法师还真是不敢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不过，谁让她不是一般的法师？
再说，既然让她给碰上了，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这事儿就用不着你操心，行了，今儿就到这里，话不多说，自毁妖丹吧。”
阎九从美人榻上起身，缓步来到几只狐妖面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它们，浑身上下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迫人，冷冽犀利的目光更让它们不敢直视。
“法师大人，您说了会饶我们不死的！”玉棋急了，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狐狸叫。
叫声有些尖锐刺耳，惹得阎九皱起了眉，面上显出几分不耐来。
“我是说过饶你们一命，自毁妖丹能死？”阎九掏了掏耳朵，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自毁妖丹是不会死，但，若妖丹毁了，妖力全无，它们顶多只是开了灵智的狐狸。
想要再次恢复到如今的修为，那又得消耗多少个年岁？
妖类的修炼不借助外力，几乎是寸步难行，它们怎么可能愿意自毁妖丹？
“怎的？对本法师的命令有意见？”
见它们半天没有动作，阎九的耐心彻底耗尽，横眉冷竖，声色俱厉起来。
害过人的妖，已然尝试过采阴补阳修炼的方式，岂会再愿意回归以往的修炼方法？
妖就是妖，害过人的妖，本该诛之，阎九没一个五雷符甩过去劈死她们已经是很仁慈了。
仅仅只是自毁妖丹，百年之后还能重新来过，她这是在给这几只妖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它们不乐意，就莫要怪她翻脸无情。
“妖丹毁了修为也就没了，臭道士，你简直欺妖太甚！”玉棋忍不住啐了一句。
知书显然也没了好脾气，冷笑一声道：“你莫不是以为以一己之力就能敌得过我们三姐妹？”
在她看来，司琴会中招完全是这个臭道士偷袭，司琴没有防备才会着了道。
只要它们姐妹三个齐心协力，定能将这法师撕成粉碎！
“哦？这么自信啊。”阎九邪邪的一挑唇角，食指对着几只小狐妖勾了勾，挑衅意味十足：“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