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见。
就这三个字。这是庄严发给晏轲的第一条信息,配了一个“耐特救援队”的定位。
晏轲心里也想再会会庄严,用徐建富的话说,“这个人不装”。或者说,上次峡谷救援中,也许在简约眼里,庄严是对晏轲纵容,而晏轲感受到的是来自庄严的一份信任。晏轲不喜欢把直觉挂在嘴上,但他还是隐约觉得,自己和这个庄严可能真的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徐建富抱臂托腮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他已经猜想到庄严找晏轲的第十五种可能了,晏轲不理会他的磨叨,低头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了日程提醒,就两个字:赴会。
周一那天,晏轲真的就是一副“单刀赴会”的架势,当然,徐建富作为“周仓”兼司机也陪同前往。唯一让晏轲不爽的是,徐建富软磨硬泡地逼着他穿上了一套徐建富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西装,理由是不能丢了战鹰救援队的脸。
还没见到庄严,晏轲先喜欢上了“耐特救援队”的驻地。一个独立的小院,一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看得出很有规划,各种训练设施布置得井然有序,特别是西北角还有一个高高的消防训练塔,这是最让晏轲羡慕的东西了。
“市消防大队的政委是我的同学,这里是一家企业的消防救护训练基地,他通过关系帮我们租了下来。”在二楼的一扇窗前,庄严注意到晏轲盯着消防塔,寒暄之后主动介绍着。
晏轲只是哦了一声,他在等着看庄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庄严却转身在饮水机前不紧不慢地接水,嘴里说着:“我这个人不喜欢喝茶,咱们就白开水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警铃声响起,庄严和晏轲还好,正在好奇地四下打量庄严房间的徐建富吓了一跳,问:“什么情况这是?”
“哦,这是救助队的训练集合铃,有任务的话我们是哨声。”庄严把水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
晏轲却在窗前瞪大了双眼,他看到简约穿着一身训练服站在了训练场中间。十几个穿着队服的队员迅速在她面前集合列队。
“没想到吧?简约现在是我们救援队的教练。”庄严这时也站到窗前。
“就她?那和我们队长怎么比啊?庄队,你这可差点意思啊!”徐建富这时也挤过去,一边故意的挤兑庄严,一边也没忘了晏轲的“临时身份”。
但晏轲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憋住了剩下的“台词”。
简约已经开始“训话”了,她的目光望向队员们的头顶,这时她中学做班长时就从学校教导主任那里学来的小妙招儿,这样的视角可以让每个队员都觉得你在看他。
简约的声音不高,却语气坚定:“在前几天和大家的接触中,我了解到大家来自不同的工作岗位,也都有着各自的救援技能。能和大家成为队友,对我个人来说是很荣幸的事情。但是,你们同样也要清楚,成为一名合格的救援队员,目前来说,你们每个人都不够条件。”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声音上行,窗前的晏轲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庄严对晏轲解释说:“这些队员都是刚刚加入的,我一直想成立救援二队,简约就负责他们的基础培训。”
简约一声不吭,等队伍安静下来继续说:“我知道这样说很多人不服气。但我们今天不开辩论会,我再说一遍,你们的体能、技巧、经验现在离合格的救援队员还差得很远。不要以为你们像在健身房里一样玩玩练练就可以,那样的话,即使不被淘汰,也早晚会在实际的救援任务中自食其果。如果谁认为我说的不对……”简约转身指了指场地上的训练设备,说:“我等着你们用行动打我的脸。”
“这女的够狂的啊!”徐建富又忍不住嘀咕。
庄严笑了,说:“新来的这帮家伙,还真就得简约这样能制得住他们。”
真的站出来一个小伙子,他嘴里喊着“我来”,顺手脱下了上衣。小伙子占到队前,比划着几个健美比赛的动作,一身的腱子肉引来几声半带调侃的喝彩。他瞟了一眼简约,走到了攀援吊绳那里,伸手拽住试了试力。
晏轲鼻腔里不经意地发出了一声哂笑。凭经验,这个家伙的肌肉虽然很强硕,但明显灵活度不够,用俗话说就是“一身死肌肉”,而且他刚才故意摇晃着走出来,似乎在可以塑造着自己半径两米八的气场,但一下子就暴露了敏捷性的短板。他这样的身体条件,搬运救援物资倒是个好帮手,可选择这样的比试科目,无疑是“自取其辱”。
果然,他准备开始攀援时简约喊了一声:“等等。”
队员们都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个人,有的一副“吃瓜”表情,有的静观其变,想对简约来个“知己知彼”。
攀援绳从四米多高处的横梁上处下来,简约仰头望了望,对壮小伙说:“三个来回,快者胜。”
小伙子自觉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简约不理他,嘴里喊着开始已经纵身跃起,两手在绳子上来回倒着,身子摇摆着借力向上。小伙子也不甘示弱地开始攀绳。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简约的第一个回合领先了足有三分之一距离,她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等小伙子也攀到了顶点,她身体上卷,两腿锁住绳子,在一片惊呼中头朝下顺绳下滑,快到底部时,再一次上身一挺抓住了绳子,然后重复着攀援动作,微微轻荡的绳子上,简约优美的身段仿佛脱离了重力的影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小伙子终于第二次攀上顶端的时候,简约已经拍打着双手走回队列前,留下他一个人在上面“骑虎难下”了。
“救人需要专业的设备、专门的技能,并不是你有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简约看着队员们说:“谁能告诉我,救援工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速度。”“医疗。”“冷静。”回答七嘴八舌。
“都对,也都不对。”简约顿了顿说:“救援工作中,最重要的不是救人能力,而是自救能力。如果身处险境,自身的安全还不能保证,谈什么救人。我们在应急救援行动中,要达到快速、有序救援的效果,首先要提高应急救援人员耐力、爆发力及灵活性,保证自身不受伤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由我带领大家通过科学、系统的体能训练,有效地提高大家的整体能力。”
“然后呢?”一个有些带有挑衅的声音在队伍里响起,简约和楼上的晏轲等人,目光都不由地向队伍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