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十分有水平。
黄莺一个人在这府里确实不假，这很容易让白蕊想起寄人篱下在侯府的不便之处，升起同情之心。失去了前世子妃的庇护，黄莺就如此可怜，那么黄莺的今天就有可能是白蕊的明天。
如果不是白蕊知道宋语冰的病是装出来，只怕内心也会惶恐不安。
不得不说，寒烟实在是工于心计。
内里藏奸，可表现出来却是这么老实、本分、心软、厚道。
白蕊佩服极了。
侯夫人身边真是人才济济。
她细声细气地道：“既然有可能事关小姐，那我就去见见吧。”
寒烟一副贴心的模样，道：“对，黄莺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白蕊姐姐不必多理，拒了便是。光是小姐的事情，你就忙不过来了。”
白蕊更佩服她了。
这话说的多么贴心贴肺，又多么的自然。
白蕊在内心感叹着，面上还做出深以为然的样子。
……
黄莺就等在院门外，今天她穿着一身翠色的衣裳，但肤色暗沉憔悴，翠色衬的肤色更加暗淡。
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白蕊吓了一跳。
刚来侯府时，白蕊跟着宋语冰去拜见过重病的世子妃严氏，黄莺虽然眉间带着愁色，但行为举止大方有礼，管着整个沁芳居的事体，没有半点疏漏。
然而这么个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可怜又可悲。
白蕊走上前，笑着出声询问：“黄莺姑娘，你找我？”
黄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白蕊说话，像是受了一惊，猛地睁大双眼，盯着白蕊看，“白蕊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白蕊不想动。
谁知道黄莺要说些什么，在这里还有守门的婆子可以为她作证。
若是借一步说话，黄莺说了什么不该听的，又或者提出什么为难人的要求，可怎么办？
像是看出来了白蕊心中的迟疑。
黄莺苦笑，道：“府里的姐姐妈妈们都对我敬而远之，我也知道我并不受欢迎。也罢，今日之事本是我自作多情，自身尚且难保，还替他人担心。”
白蕊道：“此话怎讲？”
黄莺沉默。
白蕊道：“既然如此，就去那边说话。”
她指了指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灌木丛，只要压低声音，旁人也听不清，但是却能看到。
黄莺犹豫了一会，点点头，“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灌木丛边，白蕊道：“黄莺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请直说吧。”
本来就没交情，还是开门见山最好。
黄莺沉吟了片刻，才道：“宋小姐和世子妃本不相熟，我此番前来，也是逼不得已。请白蕊姑娘不要见怪。”
能说出这句话，还是那个大方直接的黄莺。
白蕊笑着道：“既然黄莺姑娘来了，就不妨直说，能帮得上你的，我便帮。帮不上你的，你最好就不要提起，也莫要拉拉扯扯，免得落在有心人眼里不好看。”
黄莺有些惊讶：“以前见到你，觉得白蕊姑娘并不是这个性子，到时我眼拙了。既然如此，我便有话直说。”
“世子妃在宋小姐入侯府之前就已经病重，世子想要重新选妻亦是人之常情。世子妃病重时，瞧世子和夫人的模样，也猜出了夫人有和宋家结亲的打算，还和我私下里说起过这事。”
白蕊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
“只是……只是……”黄莺顿了顿，一闭眼说了下去：“只是严府想让六小姐嫁入侯府，还在世子妃病榻前求过，我……”
白蕊打断了黄莺的话，道：“小姐的婚事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随意插手的，你说的我不想再听，从今儿开始，就当我没有遇见你好了。”
“不，不”黄莺急了，拉住白蕊的手，痛哭出声道：“你别走，我并非如你所想。”
白蕊怒道：“早都说了不要拉拉扯扯让人看到了不知会说些什么。”
黄莺连忙松开了白蕊的手，哀求道：“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你说罢。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可不是那些见钱眼开就回背主的人。”
白蕊揉了揉被黄莺捏的通红的手腕，方才，黄莺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见，确实很着急。
黄莺歉疚地看了眼白蕊的手腕，道：“世子妃和世子成亲十年，都没有为世子生下一男半女，自觉无颜再求世子娶了自己的妹妹。但是严夫人毕竟生养她一场，她又无法拒绝。因此，世子妃吩咐我，希望我能阻止严六小姐的行事。”
这句话到出乎白蕊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