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过手机，缓慢贴到耳边，“喂，你哪位？”
“啊！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找的人来吓唬我，一定是你，程慕青，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吗？”
电话里的尖叫声，让我陡然清醒过来，眉头拧得越来越紧，“林欢？”
开始我没听出来是她的声音，要不是她喊我名字，估摸这会儿还认不出来。
林欢惊恐害怕的声音再次透过听筒过来，“死贱人，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你想借盛承彦玩死我，我告诉你，没门！啊——”
“欢欢，你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我陪着你。”穆北杨焦急的声音撞进来。
“走开，不要碰我，你们都滚开，滚开！”
林欢的叫声尖锐刺耳，声音里的害怕像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呐喊，我光是听着都跟着颤了颤。
林欢骂声不断，一直在电话里爆粗口。
手机屏幕亮着，在黑暗的房间簇着一团光亮，远远看着，异亮得有些吓人。
我将手机放在被子上，心情莫名的好，“怕吗？更怕还在后头，你用那种手段对付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林欢听见我的声音，情绪更加猛烈疯狂，好像被逼进绝地的困兽想要挣开眼前的困境一样不管不顾，“我不怕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何娜，何娜做的，不是我！”
电话里，可以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程慕青，我跟你没完！”林欢咆哮。
我眸光冷下来，点了挂断，林欢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盛承彦做了什么，但我清楚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在起作用了。
中午，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目光落在屏幕上，可注意力却不在上面。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我睡了过去。
突然的，我的身上搭过来一条毯子，轻微的触感让我清醒过来，抬头看去，盛承彦站在我的脚边。
他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没散去的冷意，我接过他手里的毯子，“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盛承彦在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你有事？”
什么都逃不过盛承彦的那双眼睛，我捏着毯子一角，“你找人吓唬林欢？”
盛承彦往后，虚靠着椅背，他眉目沉静，目光却如网，铺天盖地的扑向我。
“我昨天夜里接到林欢电话了。”我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盛承彦的表情。
只是看了半晌，发现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在我收回眸子时，他看了过来，“我以为她那个样子，你会乐意看到。”
我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笑，“真是你？我是很开心像林欢那样的人自食恶果，但是那不够，她做的事，必须由她自己承担责任和后果，而不是别人当了她的替罪羊。”
越到后面我越愤愤不平，“她想我死，我自是没想她活，苦于我现在没有证据，不然我一定起诉她。”
盛承彦看我的目光深了几分，嘴角抿着冷冽的弧度，“这个世界不是你认为的非黑即白，不是你有证据就能还你公道。”
我正要反驳他，他已经起身上楼去了书房。
等他上了楼，我才意识过来，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诶，盛承……盛总，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我从沙发上起来，急忙套上拖鞋追了上去。
只是跟上去快到门边时，门在我面前关上，我抬手准备叩门，门又被里面的人拉开。
刚刚还恰到好处的气氛，此时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男人低声道，“要进来？”
明明说得又禁欲又严肃，可我却听出几分旖旎来，有片刻忘了自己要问什么，顺着话就回，“不，不进去。”
门再次关上，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愣，转身回房时，我有电话过来。
照顾姑妈的护工李阿姨来电话，“程小姐，有个女人……”
电话里，不仅仅有李阿姨的声音，还有另外咒骂姑妈的声音，我听到你怎么不去死的话，一句话让我猛地喘了一口深气，盯着前处看的目光幽暗下来，“李阿姨，保护好我姑妈，我马上过来。”
和何嫂匆匆说了一句，让家里司机送我去了医院。
他们不在病房，在后院散步的时候被唐何萍遇上，现在被她拦着耍泼胡闹。
我过去后院，远远的看见唐何萍抓住姑妈的轮椅不放，不管护工如何掰扯她，都没能将她人拉开。
“王丽，你劝劝你那个不要脸的侄女，趁现在还年轻，别把自己名声玩臭，没准以后还能找个好人家，
她陪自己的上司睡觉，仗着这些威胁我的儿媳妇，还要从中破坏我儿子的项目，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你的一句话，她现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要是不好好说她，我拼了这条老命，天天来医院堵你闹你，她不让我们家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唐何萍愤怒不已，这些天养了肉的脸因着她说话时跟着抖动，看着油腻晃眼。
唐何萍说话时，不停的拽动轮椅，坐在上面的姑妈被颠来颠去。
周围围了些人，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到的时候，叶瑶刚好从楼上下来要过去看看情况。
见我要过去，拉了一把我，示意我先不要过去，“你怀着孕，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我去。”
我握紧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矿泉水，“不怕，一会儿她要动手你再出来。”
不是说我不怕不在乎，而是被泼了太多脏水，已经无所谓再脏一点。
我挤开围观的人走上去，拿过手里的矿泉水一下砸唐何萍手上，唐何萍尖叫着放了手，她放手时送了一下轮椅。
轮椅滑开，直撞向边上的花坛。
“姑！”
我冲上去，猛地抬手抓住轮椅，等轮椅停稳，我在她面前蹲下，“姑，你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
姑妈前几天刚刚做了化疗，整个人瘦得有些脱相，每次做完之后，她要好几天才开口说话。
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如呓语，断断续续，“姑，相，信，你。”
我心里难受，弯下肩头埋进姑妈怀里，边上唐荷萍指着我的脑袋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