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谦的心在唐瑾宜越发冷淡的表情中,越来越凉。
他眸色如刀,沉声厉喝:“跟我回家。”
“回家?”唐瑾宜一脸鄙夷,“皇甫谦你有没有搞清楚,我家在易城,不在英国。我和你并不存在婚姻关系,你无权左右我的去留。”
“就算没有婚姻关系,只要有那场婚礼在,你就是我皇甫谦的妻子。”他脸上隐藏着巨大的愤怒:“唐瑾宜,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放弃尊严接纳你和你的孩子,你非但不领情,还一次次践踏我的感情,你把我当什么?”
“皇甫谦,我对你的付出曾深表感激。也曾想着跟你好好过下去。但自从知道你对我的孩子有了不轨之心,我真的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你!恕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与一个曾经想害他性命的人生活在一起!”唐瑾宜满脸绝然,“我现在去意已决,你就别再纠缠了。”
他目光如伤,在她的坚执中一寸寸冷下来。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皇甫谦和唐瑾宜都不再说话,闻惠和花嫂嗅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硝烟味儿。
忽然,皇甫谦右手一挥,“把少奶奶带回庄园。”
半小时后,唐瑾宜几人被皇甫谦的人强行带回庄园。
这次出逃未果,皇甫谦的人对她们的看管又严了许多。
两个小时后,乔伯苍收到她们被皇甫谦截回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庄园。
但,任凭乔伯苍好话说尽,皇甫谦就是不许他再进庄园的大门。
乔伯苍讪讪而回。
唐瑾宜对皇甫谦更加冷淡,两人之间的冷战再次升级。
皇甫谦在国内的产业还没有变卖完,已经签定合约的买家忽然反悔,给他出了一个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同时,与香港合谦一直有深度合作的两个银行忽然停止合作,香港分公司出现了资金链断结。
猝不及防的经济危机一出现,皇甫谦不得不扔下英国的一切独自回了中国。
皇甫谦与穆靖南在生意场的对决正式开始。
穆靖南利用穆氏在商场积攒的人脉,砸重金疯狂打击“合谦”。
三天下来,“合谦”的股票暴跌,经济损失已经超过十亿。
皇甫谦独掌公司八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经济危机,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皇甫先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中国面见穆靖南。
两人密谈半个多小时,皇甫先生立马飞去香港见了自己的儿子皇甫谦。
父子两人在书房谈了半天,最终,皇甫谦权衡利弊之后,作出让步。
皇甫谦再次回到英国。
这几天,唐瑾宜三人虽然听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但从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中猜出,皇甫谦的生意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当皇甫谦再度折返回庄园的时候,唐瑾宜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
因为,皇甫谦的表情极其凝重。
就算泰山压顶,皇甫谦在她面前的矜持总是撑不过半天,但这次,他回到庄园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一楼书房。
管家请唐瑾宜去见皇甫谦的时候,是皇甫谦回来的两天之后。
唐瑾宜敲开皇甫谦书房的门。
她进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皇甫谦从一堆文件中抬头。
他的目光一如往昔地灼热,痴迷。
唐瑾宜已经被困在这里十天,正一肚子憋屈,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皇甫谦忽然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三部手机,放到桌上。
唐瑾宜发现这三部手机是她,闻惠和花嫂的。
皇甫谦把这个拿出来,什么意思?
她满脸疑惑,探寻地看了眼与她一桌之隔的男人。
他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邪魅的容颜多了几分以前不曾有的无奈。
“你可以走了。”
她愣住:“······”
“你现在最希望的不就是离开这里,离开我吗?穆靖南替你做到了。”他本就特殊的嗓音透着疲惫,“在我还没反悔之前,赶紧走!”
她一头雾水,怎么都想不出穆靖南究竟是怎么帮的她。
略一迟疑,她还是快速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唐瑾宜。”皇甫谦忽然叫出她名字。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
一个依依不舍,一个兴奋不已。
一个痛苦,一个欢喜。
他艰涩开口:“这场半年多的婚姻,真的不能令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吗?”
她垂首,嘴巴试着张了两次,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既然有些话一出口就要伤人,那么,还是别说了······
闻惠和花嫂得到可以回易城的消息后,用最快的速度订了机票,收拾好行李。
花嫂抱着小柚子,唐瑾宜和闻惠每人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快速走出庄园的铁艺大门。
云恒早就在外面候着,唐瑾宜刚招呼花嫂和小柚子上车,闻惠就小声提醒她,“皇甫谦在二楼盯着你呢。”
她抬眸,皇甫谦那张狷狂邪魅的俊颜映入她眼帘。
俩人隔着十几从蔷薇花树相望,痴缠与绝情,即将失去的痛苦与即将解脱的欣喜相互交融。
她能感觉到他眼眸中浓浓的不舍和不甘,这个时候,她有些许心酸,但又无能为力。
她飞快收回自己凌乱的思绪,上车。
车子朝机场方向驶去。
她心中巨大的疑问很快在手机上找到了答案。
这几天,合谦在国内和香港受到了以穆氏集团为首几大财团的疯狂打压,合谦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小瑾,如果不是大boss出手,我们只怕到现在都无法离开这里!”闻惠小声嘀咕,“你回到易城,一定要好好谢谢大boss。”
唐瑾宜正在沉思,没有回答闻惠的话。
穆靖南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和金钱帮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想着想着脑子就一片空白。
候机的时候,庄园的管家带着两个大大的食品盒来了。
管家依旧恭敬,“少奶奶,旅途劳顿,谦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小吃食。”
她没有接,“不必了,替我谢谢他。”
管家一脸尴尬,他的心也随着三个女人走进登机口一点点沉下去。
因为他有种预感,他们皇甫家的少奶奶这一走,十有八九是与皇甫家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