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宜表情僵硬。
烟若!
又有人把她当作皇甫谦的未婚妻乔烟若了!
“烟若,我的女儿——”乔伯苍一下子抓住唐瑾宜的手。
唐瑾宜往后缩,乔伯苍步步紧跟。
乔伯苍的脸颓废,苍白,双眼深陷,两鬓斑白。
闻惠忙解释,“老先生,你认错人了,这位是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唐瑾宜,不是你女儿!”
乔伯苍老泪纵横,紧握唐瑾宜的手不放,“如果你不是烟若,为什么与我的烟若长得如此相像?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烟若!”
唐瑾宜一脸尴尬,“抱歉老先生,我不是乔烟若。”
乔伯苍放开她,痛苦闭眼。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上前扶住他,恭敬地喊了声,“先生,你冷静一下,这位真的不是烟若小姐。”
乔伯苍从口袋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擦掉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唐小姐,是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跟我女儿烟若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唐瑾宜讪讪垂首,“没关系,老先生。”
乔伯苍仔细打量着唐瑾宜,她个头比烟若高那么一点点,眉眼和鼻梁与烟若简直如出一辙,尤其是上唇上微微凸起的唇珠,像极了烟若。
如果说哪里不同,也就是烟若眉心有颗小米粒大的红色胭脂痣,眼前的女人没有罢了。
唐瑾宜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如果乔老先生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剧组了。”
“唐小姐,我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姓谁名谁,在哪里高就?”乔伯苍问得很急切。
唐瑾宜最讨厌这种查户口似的刨根问底,立即冷脸,“我父母就是普通的小市民,他们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易城,与乔老先生这种豪门巨贾是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唐小姐,恕我问得唐突。”乔伯苍紧紧盯着她的脸,“你是不是何碧心的女儿?”
唐瑾宜微怔,乔伯苍竟然知道妈妈的名字!
她活了二十四年,从未听妈妈说过认识乔伯苍这么个有钱人。
她表情的细微变化,一一映入乔伯苍眼帘。
“唐小姐,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你就是何碧心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生活得好不好?”
何碧心现在生死未卜,唐瑾宜不想再多生事端,绝然摇头,“对不起,乔老先生,你的话我听不懂。”
“唐小姐,我家先生昨天第一次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你,就觉得你与烟若小姐模样相似,第一时间乘飞机来到易城。你就算不认识何碧心女士,也应该体谅一下我家先生爱女心切啊!”管家看不下去,出言教训唐瑾宜。
乔伯苍冷喝:“乔三,不许对唐小姐出言不逊!”
管家乔三恭敬退后。
唐瑾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乔老先生,地球上有五十多亿人,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你也见过我了,以后就别再把我与你女儿混为一谈了。”
“唐小姐所言极是。”乔伯苍皱纹遍布的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乔某人打扰唐小姐工作,还请唐小姐见谅。乔某告辞。”
乔三恭恭敬敬地为他打开车门,扶他上了后车座,车子疾驶而去。
“先生,齐余传来消息,何雁泓来到易城就改名为何碧心,唐瑾宜是她与一个叫唐泽新的小商人在易城生的女儿。”乔三认真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信息,皱眉,“唐泽新六年前因为破产跳楼自杀,何碧心十多天前因为意外脑损伤严重,目前正在易城市人民医院ICU病房进行治疗。”
乔伯苍眉头紧皱,一手支额,痛苦闭眼,“马上去人民医院。”
司机在前方路口掉转方向。
唯一的爱女去年秋天因病离世,早就击垮了这个纵横商海多年的男人。现在听闻他心上的那个女人又生死未卜,他觉得老天爷把全世界所有的不幸都给了他。
唐瑾宜回到剧组,找了个僻静处拨通何丽琪的电话。
“小姨,我妈认识一个叫乔伯苍的人吗?”
“你妈怎么会认识赫赫有名的‘亚洲船王’!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尽管何丽琪答得非常利落,但唐瑾宜也听出几分端倪。
“小姨,你在骗我!乔伯苍刚才来剧组找我了,他说认识我妈妈,还说我跟他死去的女儿很像!”
“烟若死了?!谁说的?乔烟若生活在那么优渥的家庭环境中怎么会死?”何丽琪情绪有些失控。
唐瑾宜心中的疑团更大了!
何丽琪抓狂的声音再度从手机里传来:“谁告诉你乔烟若死了?她为什么会死?她也就比你大三岁啊?”
“小姨,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唐瑾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住心脏部位。
她很想知道,那个与她长相相似的乔烟若,到底是谁?
何丽琪忽然沉默。
唐瑾宜刚想再问,导演助理就来通知她该去摄影棚了。
“小姨,我去忙会儿。待会儿打你电话。”她把手机交给一旁的闻惠。
闻惠听得也是云里雾里,见她心情不好,就没敢多问。
唐瑾宜的戏拍到晚上八点半。
闻惠原来的计划是晚上赶到茂云古城,唐瑾宜明天接着拍《老镇》的戏份。但因为外面下了大雨,出于安全考虑,两人就住在了影视城附近的酒店。
回到酒店的第一时间,唐瑾宜就拨何丽琪的手机。
两次都没人接听。
她正瞎琢磨的时候,穆靖南的电话来了。
她懒洋洋地“喂”了声。
“忙完了?洗完澡了吗,穆太太?”穆靖南戏谑着问。
“没呢,拍一天戏,都快累死了!我先在床上眯一会儿再去洗澡。靖南,你今晚睡老宅还是桃源里?”
“我也刚在公司加完班。想宝贝女儿想得厉害,就来了老宅。进大门的时候,初七刚睡着。”
“我都快一周没见你们了,想你们想得心里发慌。靖南,这两天我一闭眼就看到我妈追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喊她,她不理我······”
“是你想阿姨了。瑾宜,忙完赶紧回来一趟,我想你也想得狠。如果我今晚没有加班,明天一早不用飞京城,现在就去找你了。”他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惆怅。
她连忙安慰他:“你可别再折腾了!公司那么多事儿,你大晚上来我这边,我有种深深的负罪感。《清宫庄妃传》还有三周就要杀青,这种辛苦很快就会结束的。初七在老宅,我不怎么担心。我现在最挂心的是我妈。”
“阿姨的治疗很平稳,孙平山不是说过嘛,要循序渐进,脑伤的恢复比较慢。”
“海温特研究所的人走了吗?”
“还没有。”他声音一停顿,“他们回英国,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靖南,你是不是在整‘合谦’?”
“我倒是想啊,但我现在忙得连见你一面都没有时间,又怎么会有功夫整合谦?”
穆靖南的话滴水不漏,但唐瑾宜却觉得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两人在电话里又墨迹了一阵子,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唐瑾宜扔下手机,只觉得困倦不堪,歪歪斜斜躺着就进入了梦乡。
门锁轻微晃动,门开出一个半尺大小的缝隙。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邪魅狷狂的男子悄悄进门。
朦胧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左耳米珠大小的钻石钉折射出璀璨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