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唐瑾宜与皇甫太太在香港见了一面,皇甫太太的电话每天都会如约而至。
对于这种忽然降临的长辈关怀,她一点都不习惯。
有时候,她总会把吴雪颜与皇甫太太做比较。
同样是豪门阔太,一个对她斤斤计较,一个对她体贴呵护。
皇甫太太每次在来电中都会问她一日三餐吃了什么,有没有累到,休没休息好。
这次问完每次要问的几个问题后,又开始问她肚里的孩子有没有进行产检,产检的结果怎么样。
她一一作答。
皇甫太太很欣慰,“瑾宜,谢谢你为我们皇甫家枝散叶。女人怀孕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真不行,你就暂停手中的工作,来英国这边养胎,由我来照顾你的起居。”
唐瑾宜心虚得厉害,干脆沉默。
见唐瑾宜不回话,皇甫太太以为她害羞了,又劝她,“听谦儿说你妈妈因意外去世。我只生了谦儿一个孩子,你既然要嫁给谦儿,我一定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谢谢阿姨。”唐瑾宜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
皇甫太太又絮叨了好久,两人才结束通话。
刚洗完澡的闻惠,从她卧室门口路过连连感叹:“如果吴雪颜跟皇甫太太一样温柔慈爱,你和穆靖南也闹不到这个地步。”
“闻姐,我本来对皇甫谦并没什么好感,但在见过他父母之后,他在我心中确实加分不少。”
“你孩子还没生,皇甫太太就这么关心你,真要生下来还不得跟宝贝一样!”
“皇甫太太对我的好,令我有很深的负罪感。以后我会减少与她见面的次数。”
“你想好了没,等孩子生下来,如何平衡工作与孩子的关系?”
“早就想好了。我已经失去了初七,这个孩子的成长不我不想再留一点遗憾。”她语气坚决,“只要它生下来,无论我去哪里工作,都要带着它。”
“你准备母乳喂养?”
“嗯。”她点头,“我亏欠初七和上一个孩子太多……”
“生下初七的时候,你要为事业打拼,无暇顾及她,等事业刚有了起色,初七的抚养权又被穆靖南抢走了。你千万别自责,因为这些事儿根本不是你能左右的。”
“那些烦心事我不再想了,闻姐,现在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如我肚里这一个重要,我要顺顺利利把它生下,好好抚养它长大。”
“那我现在就打听着,看能不能尽快为孩子找个好保姆。”闻惠划开手机:“年龄不能太大,要手脚利落有耐心,关键是脾气性格要好。”
“闻姐,等我忙完手头这十几个商演,你就好好休息一阵子。跟我这几年,你从来就没怎么休息过。”
“你月份越来越大,身边更离不开人,我还是跟着你吧。”
闻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你养胎,我就每天陪你说说话,四处散散心。”
“闻姐,你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一定要告诉我,我好给你放个长假,让你去谈场恋爱。”
“其实吧,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爱情。”闻惠一改平时的沉稳,脸上有了些羞涩。
唐瑾宜来了兴致,“快说说?”
闻惠未语先笑,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前阵子去税务局为你报税,遇到了一个叫刘致远的会计师,因为志趣相投就多聊了几句。也不知他看上我哪一点了,已经私下约我好几次了。”
“说说这位刘会计师的个人情况?”
“比我大七岁,离异,带着一个女儿生活,长相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那一种,个子不算高,但文质彬彬,说话很有素养。”
“闻姐,能找个合眼缘的人不容易,你先跟他慢慢处。如果合得来就往谈婚论嫁上发展,如果合不来,就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身兼多家大公司会计,平时很忙,我们两个人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不急,因为谈恋爱这事儿,要看缘分的。”
“如果需要我给你放假,你可赶紧说啊,我不能耽误了你的恋爱大业。”
唐瑾宜伸伸胳膊,在床上做起拉伸的动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唐瑾宜与皇甫谦举行婚礼的日子。
按照唐瑾宜的意愿,婚礼举办的地点没有选择繁华的大都市,而是皇甫家在英国某小镇的一座庄园。
这个小镇还保留着英国19世纪初的老建筑物,绿茸茸的草地,古老的石屋,贯穿整个小镇的溪流,两旁长满色彩鲜艳浆果的石板路,宛若一个童话世界。
唐瑾宜一到这里,立马就喜欢上了它的安静,与世无争。
皇甫家的庄园是皇甫谦爷爷那一辈就买下的,是整个小镇上最豪华的建筑物。皇甫先生和太太平时休假才会来住上几个月。
这次因为皇甫谦的喜事,整个小镇都变得热闹起来。
小镇上有一座天主教堂,皇甫太太是虔诚的天主信徒,皇甫谦与唐瑾宜的婚礼在皇甫太太的安排下,在教堂接受了神父的祝福。
闻惠,季晓凝和何丽琪都作为娘家人来参加她的婚礼。
这一天,唐瑾宜身穿洁白的婚纱,挽着皇甫谦的胳膊,接受大家的祝福。
唐瑾宜因为有孕在身,下午就体力不支回房休息,皇甫谦独自应付一切来往宾客。
小镇的夜晚,秋虫呢喃,星空澄澈。
唐瑾宜躺到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中,穆靖南黑着脸一再质问她为什么要嫁给皇甫谦?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哭。
初七哭着喊妈妈的声音又传来,她四处狂奔寻找初七,但,无论她多么努力,只能听到初七的哭声,就是看不到初七的影子。
“麻麻不要初七了!麻麻不要初七了!”初七凄厉的哭声刺痛了她的心扉。
“初七——”她喊着女儿的名字忽然哭醒。
“怎么又做噩梦了?”皇甫谦的声音忽然从她身侧传来,“冷静一下,刚才只是个梦。”
唐瑾宜满脸泪痕,裹紧身上的被子,问:“现在几点了?”
“刚过凌晨。”
皇甫谦身上淡淡的酒精味儿她很不舒服。
她快速起身:“床留给你,我睡沙发。”
皇甫谦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笑容滟潋,“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