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宜还没反应过来,穆靖南已经三杯白酒下肚!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我记得靖南从不喝白酒。”程少咂舌。
轮到步青州抽牌,又逮住了穆靖南。
步青州拿着纸牌笑而不语,程宣一把抢过,笑着念道:“请说出你最喜欢的床上运动的姿势?”
“后入。”穆靖南答得干脆,惹得几个男人大笑。
唐瑾宜顿觉无地自容。
穆靖南倒是诚实,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他确实最喜欢那个姿势,害得她每次都连连求饶。
这种闺房的事儿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也太损了!
她狠狠瞪了穆靖南一眼,穆靖南唇角扬着浅笑,并没有看她。
一直冷眼旁观的邱离墨发话:“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无非就是抓着下半身的生殖器谁事儿!还是玩牌吧,今儿我要好好赢你们几把。”
顾二拿出一把崭新的扑克牌,穆靖南起身,“我出去一下。”
唐瑾宜见他脸色不好,忙跟出来。
穆靖南一进男卫生间,就哇哇吐起来。
唐瑾宜在门口等。
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舒缓不少。
她一脸愧疚:“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朝包房走去。
唐瑾宜杵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包房里都是男人,她压根不想进去用穆靖南女人的身份与他们虚与委蛇。
初春的风还很刺骨,她穿得本就单薄,小月子还没过完,她忽然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折返回包房,他们几个正在斗地主,桌上和地板上散落着一堆堆崭新的百元大钞。
她拿起外套,看了穆靖南一眼,穆靖南正华眸微眯,盯着自己手中的纸牌。
她心中一凛,走出包房。
夜色已浓,大红的纸灯笼在北风中摇曳。
她穿过小桥流水的长廊,拨了季晓凝的电话。
季晓凝蔫儿吧唧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想起我了?”
“你没喝吧?”
“喊你你不来,我一个人哪有那个心情。”
“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赶快来接我。”她也不管季晓凝同不同意,就把自己的位置分享过去。
两分钟后,季晓凝又回拨过来,“你怎么在虹霓山庄,那儿可是易城有钱男人的欢乐窝。”
“我跟穆靖南过来的。晓凝,今晚上风有点大,你快点来接我,我正往大门口走呢。”
“已经启动车子啦,也就二十几分钟的事儿!”季晓凝挂了电话。
唐瑾宜裹紧大衣。
走路的时间一长,她就脚疼,她好后悔今晚穿了一双八厘米高的高跟鞋。
在一个转弯处,安义之忽然出现,“唐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穆少呢?”
“安先生,好巧。”唐瑾宜发现他也是一个人,“我有点事,先离开。你也要走?”
“是啊,刚落座,公司那边就出了点状况,我回公司。”
“大晚上的还要加班,这年头做传媒就是辛苦。如果方便,我可不可以搭你的顺风车?”
唐瑾宜平时从不轻易坐别人的车,与安义之打过几次交道,她觉得安义之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当然可以。能为唐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安义之有点意外。
唐瑾宜马上给季晓凝打过去电话,说自己遇到了熟人,让她原路返回。
季晓凝在电话里哔哔她一阵子,就挂了电话。
刚上了安义之的车,穆靖南的电话就来了。
“去哪儿了?”穆靖南语气很不友好。
她隐隐觉得不妙,小声说:“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马上回来!”
她怕安义之听到,捂住手机,再次压低声音:“我不舒服,先回家了。”
穆靖南忽然沉默,但没有挂断电话。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隔着手机屏,唐瑾宜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唐小姐,你在哪里下车?”安义之忽然开口。
唐瑾宜见穆靖南依旧不说话,索性挂了电话。
“安先生,我要去盛希花园。”
“好。”安义之爽快应下,“唐小姐,最近好像没看到你接商演?”
唐瑾宜现在满脑子都是筹钱投资古装服饰的事儿,安义之连问两次,她才反应过来。
“目前正在拍摄的清宫剧,是我第一次在电视剧中饰演主角,为了拍好它,确实推掉了一些商演。安先生,有件很难启齿的事情,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唐瑾宜想了又想,决定向安义之开口借钱。
“唐小姐,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肯定把我当成朋友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你需要我做什么,说来听听?”
“安先生,我最近要投资一个项目,手中资金短缺,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当然,我会付你高于银行利率三倍的利息。”
“朋友之间帮忙理所应当,一说利息就显得生分太多,你要多少?”
“三百万。”唐瑾宜发现安义之的表情很平静,“三个月后本息一次还清。”
“好。什么时候用?”
“越快越好。”
“你把银行卡号发我,回公司我就转你账户。”
“安先生真是爽快。钱到账后,我会补张欠条。”唐瑾宜总算松了口气。
“欠条倒是不必。唐小姐出于信任向我开口,我不能让唐小姐失望。”安义之笑容得体。
唐瑾宜临下车时说了句:“改天请你吃饭,安先生。”
“叫我名字吧,安先生安先生的都疏远了。”安义之笑着打开车门。
“那我就再向你说声谢谢,安义之。”唐瑾宜连名带姓喊出他全名。
安义之看她走进小区,才驾车离开。
唐瑾宜到家半小时,就收到了安义之的三百万转账。
她给安义之用微信发了“收到”两个字。
有这三百万,她就有胆量放开干了。
刚卸完妆躺床上,穆靖南的电话打来。
划开手机之前,她就做好了吵架的思想准备。
“唐瑾宜,你现在在哪儿?”
“在我家。”她声音透着病恹恹的调调。
“出来!我在你家楼下!”他口气生硬,不近人情。
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他,“我已经睡下,有事明天再说吧。”
“如果你不介意被你妈知道,我就上楼见你。”
“别,我下去。等我五分钟。”她快速穿衣,下楼。
黑色布加迪威龙蛰伏在浓郁的夜色中,穆靖南正在驾驶座上抽烟。
她直接上了后车座。
穆靖南依旧沉默,载她驶出盛希花园。
“去哪儿?”她发现不是桃源里的方向。
他不语。
但,车速更快了。
她不再问,裹紧身上的羽绒衣。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来。
她往外看了眼,是易城一高。
她的母校。
也是她和穆靖南相遇的地方。
穆靖南把车灯熄灭。
她没话找话,“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刚才在虹霓山庄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目光犀利,紧紧盯住她。
她苦笑:“我们都要离婚了,你把我带到你好哥们面前装出伉俪情深的样子,有意思么?”
“只要一天没办离婚手续,你就是我的妻子,你就有陪我外出应酬的义务。”
“你们几个大男人胡天海地聊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颜面和感受?”唐瑾宜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如果穆先生想用女人在这种场合撑场面,以后还是另请别人好了。”
“我们一起去虹霓山庄,饭还没吃,招呼没打,你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走,你有没有顾虑我的颜面和感受?”穆靖南深邃的双目中满是嘲讽,“唐瑾宜,如果今天是贺虞,你会不会扔下他一走了之?”
她一脸平静,“贺虞根本就不会把我带到那种男人窝。”
”是吗?有贺虞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显得很无耻,很可恶?“
“穆靖南,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过一百八十遍了,我跟贺虞早就断了!”
穆靖南冷笑:“断了?嘴里说断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不清楚!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曾经,只要穆靖南当着她的面一提贺虞的名字,她就觉得愧对穆靖南。
现在,她忽然感觉那种想法完全没必要!
因为从始至终,她与贺虞都清清白白!
她刚才怂穆靖南的时候,腰杆挺得很硬。
“唐瑾宜。”穆靖南眼神落寞,声线暗淡了许多,“我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见他满面痛苦,她的怒火消了一半。
“如果孩子是贺虞的,你还舍不舍得把它堕掉?”
贺虞,贺虞!
穆靖南这辈子真的要跟贺虞死磕上了?
唐瑾宜忽然想笑,穆靖南如此风华卓绝的男子,竟然也有看不破的时候。
“穆靖南,关于那个孩子,我再说最后一次——知道怀孕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我确实不想要。想了一夜之后,我又决定留下它,去医院做产检被告知孩子没胎心,我又去另一所医院复检,也是同样结果。”
说到这儿,唐瑾宜的泪水啪嗒啪嗒直掉,“那时,我一个人在医院很无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就一连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接我的电话······”
“我恰好有一场从二楼跳下的戏,没用替身······孩子就没了。”她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到的产检单与我当初那份不一样?”
穆靖南薄唇紧抿,喉咙中发出嘲讽的笑声,“唐瑾宜,演得如此声情并茂,你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