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谦的声音传来，“唐小姐，你给的病例和CT我已经让约翰看过，他说，病人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他可以为你妈妈进行医治，但——”
“你说！”
唐瑾宜就知道皇甫谦是个坐地起价的货色，不会这么爽快把好医生送给她。
“约翰正在进行一个比较重要的医学研究，他现在无法离开英国，他的意思是让你妈妈尽快来英国。”
“······”
唐瑾宜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靠谱，但具体也说不出哪里不靠谱。
“谢谢谦少，我再考虑一下。”
“这种事，我不强求。但对于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皇甫谦没有继续纠缠，主动挂了电话。
皇甫谦越逼她，她越冷静。
皇甫谦越这般疏离，她反倒不知该怎么做了。
“小瑾，皇甫谦那人不靠谱，心脑血管病人发病期间需要静养，不能折腾，更别说出国了！”闻惠提醒她。
她掩面沉默。
晚上，她把何丽琪和闻惠都各自撵回家，独自在ICU外面的休息室守夜。
她用手机在网上搜遍了关于脑干损伤的帖子，越看越心寒。
她再也坐不住了，敲开主治医师办公室的门。
穆靖南竟然也在里面，看样子正跟孙平山聊天。
看到她进门，聊性正浓的穆靖南霍然起身。
唐瑾宜主动为他让路，穆靖南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出了门。
孙平山忙招呼，“唐小姐，坐。我正与靖南讨论何女士的病情，你也可以听一听，如果对我们的治疗方案有好的建议，完全可以提出来。”
唐瑾宜站在原地，“孙医生，我想知道我妈妈现在的真实情况，她到底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唐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脑干损伤患者不会在短时间康复的。何女士脑部的出血点已经得到控制，经过昨天一整天的观察，并没有恶化的痕迹。”孙平山避重就轻，并没用直接给她答案。
“孙医生，请你说实话，我妈妈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
“何女士正在我们的治疗下一点点康复。”孙平山还是含糊其辞，“唐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有些事真的急不得。”
唐瑾宜见他不说何碧心的病情，又问：“想必孙医生应该知道是谁把我妈从穆家的台阶上推了下来？”
“不好意思，唐小姐，我只是个医生。”
孙平山径直打开房门，逐客的意向已经很明显。
唐瑾宜起身，“真看不出孙医生与穆家的交情这么深，连病人的真实病情都不敢向家属透露！孙医生一句真话都不敢说，试问这样是否还配得上‘医生’两个字？”
孙平山一脸淡然，“我不会与唐小姐逞口舌之力。”
“孙医生得了穆家的好处，自然要帮穆家人说话。但我作为患者最亲的家属，连妈妈的真实病情都不能知道吗？”最后一句唐瑾宜是哭着说出的。
“唐小姐请回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孙平山再次下了逐客令。
唐瑾宜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疾步走到孙平山办公桌前，拿出手机对着何碧心的治疗资料一阵猛拍。
孙平山怒了，朝外大喊：“保安！把唐小姐给我请出去！”
“我自己出去，不劳孙医生费心。”唐瑾宜话音一落，人已经在医院的长廊。
她划开手机，看着一些根本就看不懂的图片和专业术语，很是头痛。
这些东西最好是发给专业医生来进行解读，但她搜遍朋友圈，也就想起一个妇科圣手邱离墨。
邱离墨虽是个妇科医生，但这种病理常识也应该看得懂。但一想到邱离墨跟穆靖南的交情，又开始失望透顶。
她一手支额，一手翻着手机通讯录。
很快，白粟医生的名字跃进她眼帘！
白粟是为初七治疗自闭症的专业医生，如果她没记错，白粟医生的履历上写的是某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她飞快拨过去。
“喂，唐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啊？”是一个男子睡意惺忪的声音。
唐瑾宜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了。
“对不起白医生，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我确实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咨询一下。”
“你说，唐小姐。”
“我妈妈住院了，脑干损伤，主治医师一直对我隐瞒妈妈的真实病情，我刚从主治医师那里拍到了几张病例和治疗方案，我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何阿姨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唐小姐，你先加我微信，把图片都发过来，我仔细看一下。”
唐瑾宜照做。
很快，白粟的电话就来了。
“唐小姐，何阿姨的病情不容乐观。我看了阿姨的头部CT，发现阿姨是局灶性脑损伤，主治医师采取的治疗方案是严密可行的。但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如果阿姨三个月之内醒不过来，就等于失去了最好的治疗先机。”
“白医生，按照国内现有的医疗条件，我妈妈究竟能不能康复？”
“说实话，唐小姐，国内医疗水平有限，如果有条件，你最好去国外寻求治疗。”
唐瑾宜抿唇向白粟道谢，皇甫谦的话倒也不假。
“我在心脑血管方面也是门外汉，刚才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天亮之后，我就打电话咨询医学院几位心脑血管专业的教授，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你，唐小姐。”
“谢谢白医生。”唐瑾宜再次道谢。
唐瑾宜攥着手机，斜倚在长廊的休息椅上。
天未亮，季晓凝就心急火燎地来了。
“阿姨什么时候出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阿姨要在ICU呆多长时间啊？”
一连串问题朝唐瑾宜砸过来，唐瑾宜没有一点回答的欲·望。
“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听罗绮君说何阿姨与穆家老宅的人起了冲突，被人推下台阶，我还以为阿姨只是皮外伤，哪会想到······”
唐瑾宜一听到“罗绮君”三个字，心里就不舒服。
“罗绮君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现在可是穆氏集团吴总身边的第一红人。吴雪颜去外面应酬，带着；谈生意，带着；回家，也带着！罗绮君现在活脱脱就是吴雪颜养的一只纯种小京巴！”季晓凝语气很不屑，“公司前台那几个小姑娘都在背后嚼舌根，说罗绮君是穆氏未来的当家主母！我呸！”
唐瑾宜神情一下子黯淡许多，“罗绮君确实有这个本事。你以后在公司少跟她对着干，否则，她一旦上位，第一个倒霉的就将是你。”
“我不违规不违纪，她能把我怎么着？难不成还要胡乱安个罪名把我撵出穆氏？真要到罗绮君得道升天的时候，姑奶奶我还不在穆氏干了呢！”
“晓凝，借一下你的肩膀，我靠一下。”唐瑾宜就势倚靠在季晓凝身上，闭上疲惫的双眼。
季晓凝沉默下来，很快又说：“瑾宜，还需不需要钱，我凑了两万，都给你带来了。”
“不用。穆靖南已经在我妈妈的住院账号里打了许多······”
说着说着，唐瑾宜就没了声音，只余均匀清润的呼吸。
季晓凝放低身姿，让唐瑾宜睡得更舒服一些。
闻惠来到医院，看到唐瑾宜正在熟睡，不忍心叫醒她，索性坐到季晓凝身旁。
季晓凝小声向闻惠打招呼，两人小声聊起来。
“晓凝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半小时了吧。闻姐，看你的穿戴，你和瑾宜是不是又要回剧组了？”
“是啊，剧组已经给小瑾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去就要开始算违约金了。先让小瑾睡一会儿，她这几天太累了。”
正看着手机的季晓凝忽然骂道，“这群王八蛋怎么什么都敢写！”
“怎么啦，让我看看——‘闻惠瞅了眼季晓傲凝的手机屏，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