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黑色轿车在撞向安义之的那一刻,唐瑾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安义之为救她断了右臂,她必须把欠他的人情还给他!
哪里知道,当她刚推开安义之,自己却躲避不及,被车撞出两三米!
“瑾宜!”
安义之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已经上车的初七和柚子已经吓傻了。
车子刚驶出几米的季晓凝快速停车,跑过来抱住躺在地上唐瑾宜疯了般大喊,“瑾宜!醒一醒!”
唐瑾宜身上并没有出血点,只觉得头昏脑胀,肠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
安义之浑身颤抖着扑到唐瑾宜身侧,艰难地用手机拨了120。
季晓凝用自己仅有的医学常识对唐瑾宜进行急救,安义之狠狠抓住唐瑾宜的手,痛哭:“唐瑾宜你个傻子,谁让你救我了?”
唐瑾宜缓缓睁眼,“······安义之,这下我们······扯平了······”
“唐瑾宜,你不说话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我为你断了只胳膊心甘情愿,谁让你还了——”安义之气得跳脚!
他就知道,她救他是不想欠他人情。
季晓凝把唐瑾宜扶起来,“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都闭嘴!别看瑾宜外面没落下什么伤,我怕内里有伤。”
安义之紧张起来,“我在人民医院有个朋友是内科专家,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我只是被那辆车的冲力狠狠撞了一下,头有点晕······”唐瑾宜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
很快,救护车来了,把唐瑾宜送到就近医院。
做完全身检查,除了脑子有些轻微脑震荡之外,并无大碍。
安义之和季晓凝总算松了口气。
打完两瓶点滴,唐瑾宜要求回家,主治医生不许,说最少也要留院观察一晚。
安义之自然也不许。
季晓凝劝她:“别赌一时之气,虽然是轻微脑震荡,但你伤的可是脑子,真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你就等着后悔吧!”
实话说,她也怕。
但她知道只要自己留在医院,安义之肯定会在这里陪床。
她可不想刚与穆靖南相认就背负上瓜田李下的嫌疑!
“初七和柚子吓得不轻,我晚上必须回家。”
季晓凝依旧摇头:“我今晚让安修把小甜甜送去她奶奶那里,我留在医院陪着你行了吧?”
唐瑾宜瞄了眼安义之,“有晓凝在这里陪着,你就回去吧。”
安义之心思剔透,顿时就明白了,黯声道:“我马上就走。”
安义之一走,唐瑾宜紧绷的神经线才放松下来,“安义之救我一次,我现在还他一次,总算扯平了。”
“瑾宜,你有没有发现安义之离开时候的眼神,落寞,伤感——想他堂堂的青岳总裁在易城商圈叱咤风云,在你面前只能灰头土脸,这种落差可真够大的!”
季晓凝一肚子感慨,“感情这玩意儿,无色,无味,但又能把每个有情男女折磨于无形之中,真是厉害!自从穆靖南离世后,安义之在公众场合从未掩饰过对你的感情,现在他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看来,得不到你是不会罢休啊!”
“这件事他想也白想。靖南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个时候,唐瑾宜满脑子都是穆靖南那张脸。
季晓凝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靖南一直在我心里!我要等靖南一
辈子!”她忙替自己圆谎。
季晓凝长叹一声,“我还以为战津烈就是穆靖南呢。”
碧澄嘉园。
皇甫谦面露凶光,挥动拳头狠狠打在一个黑衣男子身上。
“谦少饶命!我开车撞的确实是安义之,就算老天爷给我十个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动唐小姐一根寒毛!”黑衣男子哀嚎着躺在地上,“怪就怪我没想到唐小姐会救下安义之!”
皇甫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重重扔到地上,“我花钱养你多日,只让你给安义之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就马失前蹄!没有伤到安义之就算了,还把唐瑾宜撞进了医院,我留你何用!”
“谦少息怒——请谦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替您狠狠警告安义之,让他远离唐小姐!”黑衣男子紧紧抱住皇甫谦的右脚,苦苦哀求。
皇甫谦给身侧的云恒使了个眼色,云恒双手在空中一击,两个年轻男子把地上的男子拖走。
皇甫谦眉头紧蹙,斜躺在一张黄花梨木的软塌上,闭眼,“云恒,医院那边盯紧一点儿,一旦她有什么情况,赶紧报过来。”
“我已经让专人盯着了。谦少,您放心,唐小姐除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别无大碍。”
云恒说得很小心。
皇甫谦手机忽然响了,他瞄了眼,径直把手机调成静音。
云恒手机来电接着响起,云恒快速接听,很快就笑着给皇甫谦道喜,“谦少,梅小姐刚在英国为你生了个小少爷。老先生和太太都高兴坏了,他们正催您回去。”
皇甫谦沉默,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云恒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选择闭嘴。
这三年多,自家这位主子一改往日的自持,流连在一众莺莺燕燕身上,虽然与那位唐小姐没有任何来往,但其实骨子里惦记得很。
“云恒,为什么唐瑾宜为了救安义之,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皇甫谦声音里满是痛苦,“如果是穆靖南,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是安义之!”
皇甫谦最后一句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
他声音的高度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卑微。
云恒讪讪道,“前阵子就有传闻说,唐小姐收了安义之的求婚戒指,接着安义之就在片场为救唐小姐被砸断右臂,现在,唐小姐又······依我看,唐小姐已经爱上安义之了。谦少,您看开些,世上根本就没有至死不渝的深情。”
皇甫谦闭着双目,单手扶额,“那么,战津烈又为什么会留宿在穆家老宅呢?”
唐瑾宜不是一个滥情的女人,同时脚踏两只船肯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战津烈有张与穆靖南一模一样的脸。或许唐小姐难捱思念之苦······”云恒没敢再说下去。
皇甫谦猛然睁眼,满眸厉光:“云恒!我忽然怀疑——穆靖南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