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半夜,步青州忽然来到我家。
他听说我和如意来了麟市,就改签航班,直接飞到了麟市。
我家房子本就不大,我撵他去小区门口的宾馆开房,他死皮赖脸不走。
他把如意从我身边抱到婴儿床上,未经我的同意就躺到我外侧。
我跟他依旧处于冷战状态,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紧紧抱着我,头抵在我的后背,喃喃:“小小,别再撵我了。我什么都不做,今晚就抱着你睡——”
我怕再跟他吵吵下去,会影响到隔壁的妈妈和平叔,就选择沉默。
这一夜,他出奇得老实。
第二天我以为他会回易城,哪里想到他非要陪我和如意在麟市住。
我只好收拾了他的脏衣服去卫生间洗。
刚把他的浅蓝色衬衣摊开,我就发现衬衣心口处有个猩红的唇印。
在我眼里,步青州不是那种耽于风月的人,我又仔细看了下,确实是个唇印。
这时候,我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般恶心。
但细细想一下他平时的为人,我坚信这枚唇印一定是个“不小心”或者“误会”。
因为我还在跟他冷战,这件事也就没向他提起。
下午,在他的一再央求下,我和如意跟他回了易城。
我有两个月的暑假可以专心照顾孩子,回到易城,我们一家三口就搬回了青漾水榭。
我对步青州依旧不冷不热,自他从京城回来,就没有再逼我跟他做那件事。
我睡意惺忪中多次听到步青州的叹息声。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又猜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沉浸在照顾女儿的天伦之乐中。
在我回到易城的第三天,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把我打进地狱。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很轻柔。
她给我讲述了她与所倾慕男人的一夜·情。
我听得云里雾里。
“言小小,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反应?”女人忽然沉不住气了。
我反问:“我正想问你,你讲的故事难道跟我有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我‘一夜·情’的男主角就是你的丈夫——步青州啊······”
这一刻,一群蚂蚁好像钻进了我的心脏,啃噬着我的神经。
女人后续又说了许多,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整个人就像坠入冰窖一般,浑身恶寒阵阵。
我放下手机,脑子里反复琢磨着那个女人刚才的话——
“言小小,我以为步青州娶到你,就得到了幸福。哪里知道你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我爱步青州的时间比你们认识的时间都长!你能不能把步青州还给我······”
我忽然想起步青州衬衣上那枚唇印。
唇印出现的时间,与女人的所说的“一夜·情”时间完全吻合。
看来,女人所言不虚。
此时,门锁响动,步青州回来了。
我想故作欢颜,无奈,力不从心。
他神色疲倦,满脸戾气。
我和他的视线交汇。
我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欲·望,他却黑着脸朝我走来。
“言小小,你是我步青州的女人,帮容淇买房子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我冷笑。
我在拨出程宣电话那一刻,就料到了这一天。
“如果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可以成全你们!”他目光阴鸷,伸手捏住我下巴,“但,我不会把如意给你!”
“步青州,你婚内出轨,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孩子?”我恨恨回望着他。
他的身体猛然一颤,眼眸中闪烁着痛苦和自责。
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答案。
我嫌弃地拿掉他的手,“在你进门之前,我已经被你京城的女人逼宫了。这场婚姻我早就腻歪了,离婚吧?”
他瞬间沉默。
“步青州,既然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那么爱你如命的女人,你又何必抓着我不放呢?”泪水从我眼角掉下来,“我和容淇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帮他买房,与我当年借给他那五百万的初衷都是为了——减轻自己对他的负罪感!你用卑劣的手段毁掉了我和他的人生,我不光嫁给了你,还替你生了孩子。我的人生轨迹已经成型,但容淇还在底层苦苦奋斗,我不想看到他活得那么辛苦······”
“你眼里心里都是他!我算什么?!”他愤怒地朝我扬起右手。
但在他手掌快要碰到我脸颊时,他停住了。
他的手在颤抖。
他脸上的表情紧张得无以复加。
我故意把自己的脸朝他的手靠了靠,“步青州,你打呀——”
我急切盼着这一巴掌的到来。
我希望一巴掌结束一场婚姻。
“言小小!”他颓败地搂住我,“对不起!前几天去京城,在一场应酬中我喝太多,与楚佳渝······小小,我犯了永远都不可饶恕的错误。这几天我每天都活在自责中,我现在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看在女儿的份上,不要离婚。”
“步青州,我们的婚姻本就源于一场阴谋。现在,该结束了。”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去卧室收拾我和如意的行李。
“言小小,我不拦你。只要你舍得扔下女儿。”他哑着嗓子站在门口。
我咬唇:“你什么意思?”
“我会为我做过的错事赎罪。但离婚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非要离开这里,我也绝不阻拦,但我不会让你带走如意!”
“步青州!别让我恨你!”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摇摇欲坠的眼泪。“在得知你在京城的一夜·情之后,我对你的心已经完全死掉了。相识一场,你放过我,就让我带着如意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我步青州的女儿绝对不能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他右手狠狠砸在墙上,满脸痛苦朝我逼近:“我在京城被别的女人算计,发生了一夜·情,难道你这个做妻子的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当然有责任!我的责任就是马上为那位痴情的女人腾地方!”我一手抱起正在熟睡的如意,一手拉起行李箱。
他伸手抢走如意,沉声:“言小小,要走,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