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喜怒不藏于心的人。
他这么问,我毫不含糊地点头。
“有你这么个红颜知己,容淇可真是幸福。”他笑声凉薄,“言小小,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有这种福分?”
“步青州,我会试着去忘记容淇的。你给我点时间。”我说出这句话,就觉得心虚。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忘记容淇。
“那咱们就先婚后爱。”步青州俯身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小小,在没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有这么一种揪心揪肺的感情。第一次见你,我才真正懂了‘一见钟情’四个字的意思。”
他眼中的深情令我害怕,我忙转移话题:“我们领证的事儿先不要告诉我妈和平叔好不好?毕竟,我现在才大三。”
“言小小,你一直在为自己留后路。其实无论说与不说,你现在都已经是我步青州的法定妻子了。离婚的事儿你想都不要想,因为我的人生词典里根本就没有‘离婚’两个字儿。”他放开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香烟,打开。
我凝眉,“别抽!我讨厌烟味儿。”
他微微一愣,把烟扔进抽屉。
见他心情不好,我从床上爬起来,“我还是去对面卧室睡好了——”
他伸手扯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整个人跌回床上。
“关灯睡觉!”他声音一落,卧室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中。
我再度侧身,给了他一个后背。
因为我大姨妈在身,他并没有敢造次。
睡意惺忪中,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小小,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在易城呆到正月十四,步青州再也捱不过我的一再闹腾,亲自开车把我送回麟市。
他还算听话,并没有把我和他的关系告诉我妈。
他本来想留在麟市过元宵节,但律所那边有个棘手的案子需要他去处理,下午,他独自回了易城。
我妈一再追问我和步青州感情的进展,我又试着给她打马虎眼,这次她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说辞。
我只好给她抖搂了一点有价值的消息,“目前,我和步青州正在朝结婚的方向交往。”
“你个丫头总算开窍了啊!我和你平叔早就觉得步青州人不错,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他好了吧!你平叔说,容淇的案子也就青州能赢,换别的律师门都没有!如果他能让容淇在二审中赢,他在国内律师界的排名就真的厉害了!”
妈妈还在絮絮叨叨,“你学的是法律,以后有步青州帮衬着,我也不用为你毕业后的就业发愁了。听说容淇的案子,光律师代理费就达到了七位数,容家为此还卖掉了一套房产。”
我愣住:“妈,步青州的律师费怎么会有那么高?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听你文秀阿姨说的。文秀不是在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上班么,容家的房子就是她帮着卖的······”
听到这儿,我有些不淡定了。
上次因为高额律师代理费的问题,我已经与步青州吵了一次,他当时答应我会象征性地收一些,但现在看来,他完全在糊弄我。
我拿着手机试了几次,也没有拨出步青州的手机号。
因为二审没几天了,我怕自己出言不慎,影响到步青州的心情,二审再出什么问题。
步青州回了麟市,但他每天都会给我打来七八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得无非是一些吃了吗,睡了吗的琐碎问题,他一再明示暗示,不许与容淇再有任何来往。
元宵节过后两天,学校开学的时间就到了。
步青州要来麟市接我,我在电话里答应了他,但却提前一天回了易城。
我刚把自己的行李安置在宿舍,步青州就开车来学校了。
关于我开学后住哪儿,我和他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又起了争执。
“言小小,赶紧把你行李带过来,跟我回青漾水榭。”
“我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你就为我留点面子吧!”我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周一到周四住寝室,周五至周日住你那儿,怎样?”
他决然摇头,看了下腕表:“明天容淇的案子就要二审,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备好。很多事儿我都没时间给你解释。回不回青漾水榭,你掂量着办。”
他总能在我跟他唱反调的时候,稳准狠地扣住我的命脉。
我回宿舍拿了行李箱,乖乖跟他回了青漾水榭。
我打开冰箱准备找些食材做晚餐,发现冰箱空空如也。
看来我回麟市的这几天,步青州就没开过火。
“你刚回来就别动手做饭了,想吃什么,我点外卖。”他翻着手机来到我身后。
我耸肩:“随便。”
“中餐还是西餐?”
“随便。”
“你可真是好养活!”他边说边在我脸颊捏了下。
晚餐过后,他进了书房。
我收拾完碗筷,主动去敲他书房的门。
他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一堆厚厚的文案中忙碌着。
我把刚煮好的普洱茶放到他桌上,涩涩地问了句:“二审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他淡淡瞥我一眼,“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
“我对你一直很有信心。”
否则,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名字与你写在一个户口本上。
“那你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他目光忽然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步青州。”我用了极其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我希望二审的时候,你不光为容淇洗掉身上的罪名,还能让他把民事赔偿降到最低。因为容家只是寻常的小康之家,这场官司打完,律师费加上赔偿金,估计会令容家捉襟见肘了。”
他轻蔑地“哦”了一声,“你可真会替他们着想!”
我忙表态:“等这场官司结束,我会彻底与容淇划清界限。”
“你翻脸的速度一向比翻书都快。官司结束后,你会不会去民政局与我办离婚手续,犹未可知。”他慢悠悠摘掉眼镜,眯眸,“言小小,我现在忽然想行使一个做丈夫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