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琳琅看到青龙与思琪的出现后,心中也就明白了大半。
她转回身,优雅的顺了顺有些零乱的头发,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这才又转回身来。
表情坦然的看着两人:“多谢各位这段日子的关照,看来,是该我上路的时候了。”
说实话,青龙办了这么多年的事,第一次看到如此淡定的人。
思琪微挑了下眉,冷靖研说的不错,这个阮琳琅是个人物,如果她真的能活着出去的话,那么,下一次的乱世发起人,就是她了。
阮琳琅见两人不说话,再是凄美的一笑:“不知,两位能否再满足我最后的一个心愿。”
青龙轻闭了下眼:“说吧。”
“再让我弹奏一曲,算是以这种形式来结束我这一生,来世,说什么也不会再生于深宅大院之中,什么嫡女、郡主,都是枉然,只要能简单、快乐的生活一生,那才是最幸福的事。”阮琳琅平淡的道。
青龙没表态,却侧头看向思琪。
思琪眉目低垂,可嘴角却轻扬着嘲讽的笑意。
见两人还是不说话,阮琳琅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昌黎的摄政王与王妃如此吝啬,连将死之人的最后遗愿都不给实现,真不怕我心有不甘,怨气不散,化成厉鬼,来找他们报仇吗?”
“我家王妃说过,这世间本没有什么鬼神,既使有鬼,也没有活人可怕的,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如果琳琅郡主真的有那个本事,不如化来看看,也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长长见识,别说你的这个所谓的遗愿满足不了,就连你的那位巧舌如簧的父王阮惊云,也没满足他最后,想要说出全部真相的机会,死了就是死了,还想说什么、干什么,就去找阎王吧。”思琪背着手,气定神闲的道。
青龙抿着嘴的将头扭到一边,心中真是感慨万分呀,思琪果然是得了王妃的真传,这嘴,可不是一般的毒呀。
阮琳琅不由一愣,再是苦笑:“思琪姑娘,要说有仇,也不过是本郡主一府上下,与平王府、昌黎摄政王和各国皇室之间的,你不过一个奴婢,怎么会如此重的怨气,莫非,真的是个忠仆,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思琪抬眼看着她:“阮琳琅,你们南疆东苑王一府人,想将这皓月大陆搅乱,趁机得利,所行之事,已经人神共愤,虽然我不过就是个奴婢,但自小也是生长在南魏平王府之中,老王爷与王妃,小王爷和郡主向来对我都很好,说我是个奴婢,可自小的吃穿用度,与郡主相差无几,甚至比一些大府中的小姐都好,可这种得意的日子,就在平王府事件之后,全都没有了,你说说,我是否应该怨呢?”
阮琳琅轻蔑的一笑:“原来,还是因为自己,本郡主就说嘛,这天下人,哪有一个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本郡主还真高估你了。”
“高估、低估,都无所谓,我不过就是个奴婢,你愿意怎么说都可以,反正,这也是你在这个世间,说的最后的话语了,已经与你在这里耽误了些时间了,走吧,琳琅郡主。”思琪突然笑的心无城府,坦荡又不失天真。
青龙伸手将思琪拉过去,闪出门口,立即进来六个墨卫,将阮琳琅押了出去。
她在经过两人身边时,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思琪,目光中的怨恨特别的浓重。
思琪看着她的背影,抬头看向青龙:“还是王妃说的对,此人不能留,她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所有的软弱和悔恨,都是装出来的。”
青龙赞同的点头:“白先生也说过,此人嘴里,无一句实话。”
思琪用力点头:“确是没有,还说我有私心,为了自己,她不是吗?”
“就是因为她是,所以想别人也是一样的,这就叫王妃说的,同类人,按属性分类的人,她骨子里就是如此,改不了了。”青龙再抚摸了下她的头。
她能看清这些,也算是长了见识,同时也会让她原本的初心,失去一些天真和美好,越是看透的人,越苦。
两人在要离开时,思琪看到正站在另一个房间中的阮寻,他此时的表情并不好看,目光中闪着的是痛苦和伤心。
思琪轻撇了下嘴,对他道:“放心吧,我们会给她准备一口棺材的,怎么也是个郡主,死也得体面一些。”
“多谢!”阮寻声音哽咽的道。
“不必,这是你们最好的下场。”思琪说完,拉着青龙大步的离开。
阮寻直到两人消失于小院,才收回目光,转身坐回到了床沿。
好一会儿,他再抬起头来时,目光里阴寒一片,嘴角还轻扬起了冷冷的笑意。
“机会,只有一个,就看谁能抓住,阮琳琅,别怪任何人,是你太不自量力了。”他声音阴冷的道。
阮琳琅的执行,是让整个南疆使团观看的。
当斩刀落下时,伴随着轻呼声,使团中,已经有几人晕倒在了地上。
其中就有阮敬敏。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那个被关押的房间里,而床前,冷靖研就坐在那里,正手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的瞪着她。
“别紧张,你的时间还没到,现在是先从各国所抓捕到的东苑王府的那些人开始,不如小王爷帮本王妃决定一下,下一个,应该是谁?”冷靖研的目光没有离开那本书,声音缓缓,语气平和。
“本王……本王怎么知道……”阮敬敏是真的害怕,声音都在发抖。
“你能冒这么大的危险来南魏谈判,想来这勇气也非一般,要比还窝在南疆境内的那些各苑王的平辈中人强上很多,西苑王有你如此的儿子,也应该感到骄傲,只是,不知在得知你被扣押后,他会不会有那个魄力,举兵来救你。”冷靖研微微一笑。
阮敬敏咽了下嗓子,再轻舔了下唇边:“王妃,本王不过就是奉旨前来谈和的,没有做出对于两国,不对,是几国不好的事来,而且谈判并没有开始,不是吗?要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打头阵的,自然知道的也不会太多,抓我们没有用。”
“有没有用,非我一个王妃能说的算的,各国的大人物都在此地,如果你有些话要说,为何不与他们说明呢?”冷靖研很善意的开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