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保钰的案子开审了。
这原本就是一起对于昌黎国来说的丑事,自然也不会公开审理。
可在堂上听审的,却都是昌黎国中高位之人。
除了萧黎澈外,菲燕长公主也端坐于此。
她的面色依旧病态的样子,可却还是坚持要听审的,以此彰显自己的权威。
太后所派来的是内官副总管贾公公,而他的身份就尴尬多了,虽然是奉命前来听审的,却根本没有他的位置,只能立于一侧,看这位老公公,也挺可怜的。
大理寺还请来了刑部尚书葛明军、督察院的许正豪,吏部尚书张光政等人一起。
开审后,对于韵香阁命案,审理的很是顺利,老鸨管妈妈对于杀人之举,供认不讳。
皮九、刘福全也对于抛尸一举,及动用私刑、行凶的全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阁中的所有姑娘也在堂上供述了自韵香阁开办以来,两年间,她们所担当的任务,所用的手段,进行情报收集、拉拢朝臣、逼迫合作等情况。
然后就是对朱保钰一家人的审理。
对于韵香阁的幕后老板是朱保钰的说法,他拒不承认。
他指着老鸨管妈妈道:“此妇人血口喷人,两年前,本官是将位于那里的房舍外租了出去,却不知作何而用,现在发生命案,却让本官来担,本官不服。”
“可当时,在大理寺办案期间,朱大人中是在场的,而且要将阁中所有人带回大理寺时,也是受到了朱大人的多方阻止,不知这一事,朱大人要怎么解释呢?”大理寺卿洪文学问道。
朱保钰淡定的回答:“只听闻有人在那里闹事,本官只因是房主,自然是要过问一下……”
“朱大人,本王当时也在场。”萧黎澈悠悠的开口。
朱保钰咽了咽嗓子,表情微有惊慌后,再次恢复:“不问明情况,要如何放人,下官,只是想……问问……”
“说的好,问问……就被问到大理寺的牢中去了,朱大人,这是在说,大理寺办案草率了?”萧黎澈缓抬起眼,一片寒意的看着他。
“下官不敢,但确是如此!”朱保钰不敢与他对视,将头扭到一边,咬牙道。
而且对于各地所发生的他经手的案件,也只是以“清除国之蛀虫”为由,大喊着自己是为国分忧,完全就是一副“忠义”的模样,但对于从各地运到京城之地那些原官眷的女孩子,他就以“怜悯”这词应对。
他大声的道:“犯错之人不可轻饶,可这些家眷也属无辜,本官只是心软,看不得被连诛之举,那些孩子们,都小,并未参与其中,却要受如此之苦,所以,才会出手相救,给她们一个安身之地……”
“这样说来,朱大人还是很宅心仁厚了?”大理寺卿洪文学目带嘲讽的看着他。
朱保钰不惧的抬头看着他:“那是自然,本官向来如此!”
“是吗?那在奇居山庄里的枯井白骨,是怎么回事?嘴上说着心慈,就是把这些人千里迢迢的弄到京城之地,杀死后,扔在枯井之中?朱大人的嗜好,还真特别呀……”洪文学轻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的承认罪行,向来就是个无理搅三分的主儿,现在,不得拿出十成的功力,来脱罪,此人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朱保钰也不在乎,只是目光向身后所跪在大堂之上的两个儿子处瞄了瞄后,再抬头道:“此事,与本官无关,那个奇居山庄确是太后所赐于本官的,可本官公务一向繁忙,没有心思打理,也很少前往那个地方,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山庄之中发生了什么。”
“哦……原来朱大人不知道,那就让知道的人来说说吧……”洪文学冷笑出声。
手里的惊堂木一拍,对下面跪着的朱宏海道:“下跪朱宏海,奇居山庄,朱保钰说过他没去,也不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为朱府的大公子,告诉本官,那里是怎么回事!”
朱宏海还真是镇定,在回答问话之前,还抬眼看了下朱保钰,见他微点了下头后,才道:“回大人话,奇居山庄在圣昌城外,路途比较远,而草民一向都在府中打理事宜,并没有太多时间外出,所以,那里……草民也很少去,只是在太后赐庄子后,草民随家父去过一、两次……”
“又一个不去的,那就只剩下朱二公子了,这么说,这庄子,是朱二公子在管理喽……”洪文学目露嘲讽的看着下面那个一直低头不语,但此时双拳却已经紧紧握起的朱宏江。
他再拍了下惊堂木:“朱宏江,你来说吧。”
朱宏江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父亲和兄长,可两人却一眼都不看他,表情也淡莫的很,他的心中顿时就凉了,然后惨然的苦笑:“果真如此……”
“如此什么?不如说的清楚一些……”洪文学斜扬了下嘴角。
“父亲,兄长……为何如此?为何啊……”朱宏江根本不理会洪文学,而是难过的问着两人。
朱宏海瞪了他一眼,而朱保钰却道:“江儿,事到如今,你担下吧……”
“我担下?父亲……你可知道,如果这个罪名成立……孩儿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担下吗?”朱宏江痛心的问。
“你做的,就你认,不要连累全家。”朱宏海再瞪着他道。
“连累?呵呵……谁连累谁呀……这件事是怎么开始,你们不知道吗?现在出事了,让我一个人担着……然后你们活着,再继续享受,我就要去阴曹地府……父亲……孩儿再问一句,我是您亲生的吗?”朱宏江大吼着。
“江儿!”朱保钰目露警告的瞪着他。
朱宏江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惨然的笑出声来,一行泪滑下脸庞,绝望的摇了摇头:“原来……在你的心中,我不过就是个替罪的……可我呢……自从进被抓进大理寺,一句话都没说,我死挺,却换来如此下场……呵呵……哈哈……呜呜……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