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靖研直接将手里的银针扔在了碗里。
瞬间变成了乌黑之色。
她闭了闭眼,思琪看到也轻“嘶”了一声。
白清尘只是抬了下眼皮,继续写着方子。
管博朗轻叹了口气,这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晋阳候皱眉,难过的将头扭到一边,晋阳候夫人已经拿起帕巾的挡在面部,轻泣起来。
谁的孩子,谁不疼呀。
冷靖研再将碗放下鼻下闻了闻后,抬头看向一边的白清尘:“与先前他所吐出来的毒血的味道挺像的……”
“什么意思?不一样?”白清尘停下手中的笔,看了过来。
冷靖研站起身来,拿着碗走过去:“我感觉有出入,不然,你看看。”
白清尘一听,接过碗去,先用已经乌黑的银针在这糊稠状的液体里挑了挑,再放到鼻下闻了闻,眉头也微皱了起来。
“怎么会有股杏仁的味道?”他疑惑。
冷靖研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放的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再倒上一杯后,递到了思琪面前,她接过去喝了起来。
“这就说明,他的毒还是有未解开之迷,想这半个月里,他按时吃先前所开的方子,是没错的,这毒也都被集中到了一处,现在的问题是,原本没发现的,现在出现了,说明什么,这些集中起来的,再次异变了?”冷靖研完全就在分析和征询意见。
听到这话,管博朗和晋阳候夫妇顿时心被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两人。
白清尘轻摇头:“只能说,当时这种毒显现的并不明显,夹杂在这些毒里,有所忽略,但他并不起主导……”
“我看未必,这是一种什么毒,白大神医不会不知道,凝血用的,也就是这毒中最主要的成分,先前没看出来,是因为他全身都是,而且下毒之人,没想让他那么快的死,所以用毒的剂量上还是有所斟酌的,可现在不一样了,集中到了一起,所起的作用,就不同了。”她直接就否了他的说法。
白清尘再看了眼碗中的黑血,眉头皱的再紧了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否要活血,可一旦如此,这已经被逼到腿上的毒,可能会再次扩散,顺着经脉,再流到全身,要怎么处理。”
冷靖研也不是没考虑这个问题,她再看了眼也正看过来的管博朗,及他放在椅子上的两条腿,不由的嘟起嘴来,手指在石桌之上轻轻的点着。
思琪看了她一眼,立即从身上的布兜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再拿出一根炭笔塞在她的手里,然后就站在一边,继续喝着她的茶。
白清尘也抱着胸,托着下巴的走向管博朗,围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冷靖研明白,其实这种情况,如果是在前世,只需要注视一针活血剂,然后再抽血出来,就可以了,还可以通过输血来达到换血的目的,清毒的效果也就有了,最少,可以保证患者的生命体。
但在这里,不行,一是没有抽血所用的设备,二是一旦要是活血成功,血液必会随着血脉循环,这与原本解毒之法就相违背,不是个好方法。
除非有一种,可以将血脉封住,暂时不让血液循环的方法,然后,将已经注入活血剂而被稀释的毒血放出来,达到清毒的目的。
可这种方法,真的能行吗?
万一要是不慎,可能真会死人的。
她再闭了闭眼睛,一股无力感顿时袭了上来。
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不救人不是,还是想办法找什么可以替代的,这样才有希望。
她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时,正看到白清尘也站定在那里,端详着已经被他转了几圈,有些圈懵了的管博朗,嘴角还轻扬着一丝笑意。
“尘哥哥,如果用点穴之法,可行吗?”她试探着问了出来。
“正合我意。”白清尘打了个响指,长袖一挥的潇洒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特别明显。
“你想到了,不说,非让我这个半吊开口吗?”冷靖研对他呲了下小白牙的道。
“嘿嘿,你脑子不动动,会生锈的,这不是很好。”白清尘再是一笑。
“可行了吧……但这封穴之人的功夫,一定要恰到好处才行,别封的太久,过后解了再真的不回血了,那可就麻烦了。”冷靖研对他耸了下肩。
反正这活儿,她只会说说,一定是不会动手作的,因为她到现在,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的功夫到底是高是低,高能高成什么样,低能低成什么成色。
白清尘轻拍了下手,双手一摊:“我也不行,一定要内功深厚的才行,别急,这人呀……应该快到了。”
冷靖研一愣,眼睛转了转,以为他说的是萧黎澈。
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有婢女前来给管博朗送药膳粥,他却不敢接,只是看向坐在石桌前的两人。
“饿了可以吃,不妨事。”白清尘先开口道。
他这才接过去,吃了起来。
晋阳候上前道:“白神医,冷大人,不如咱们也先行用午膳吧。”
冷靖研也看向白清尘。
他却一笑,道:“不急,等的人,马上就到了,一起吧,算是接风。”
冷靖研刚要扬起的嘴角,再次落下,瞪着他。
他说的是谁呀。
晋阳候也不解了,回头看了眼自家夫人,也不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候爷、夫人,大……大,大世子回来了……”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一声。
而正吃着药膳粥的管博朗也停了下来,惊讶又无措的抬起头来,看向院门处,随即收回目光,有一种想逃避的情绪。
冷靖研这回是真明白了,白清尘顾弄玄虚的在摆什么阵了,原来他等的是这位传说中的羽毅大将军管博明。
看这一府上下三人的两种不同的反应,冷靖研明白,也是一个需要时间来平复的事。
她再看了一眼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想逃又走不了的管博朗,冷哼了一声。
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他也抬头的看着她,听她道:“把粥喝了,进去休息吧。”
“多谢!”管博朗如释重负,感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