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当萧黎澈一身朝服的站在金銮殿上,朝臣也有些震惊。
要知道,往年的他,一到冬天就会休假在府中,不到来年的三月份春暖花开,他都不会再出现在人前的,今年这样看来,他的病是好了。
小皇帝萧景湛,眼中全是感动的看了他一眼后,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宣读了新年祝词。
然后再起架出皇宫,前往皇陵进行祭拜。
早在三天前,已经有礼部进行了准备,就只为了这一天的祭拜活动。
所有皇室成员,随着皇帝进了正殿,面对那里的牌位,恭敬的跪地磕头。
姜氏也是一身端庄的孝服,跟着跪在那里。
祭拜完毕后,萧景湛让所有人都在偏殿等候,他亲自上前,将姜氏扶起。
“母亲,在这里,可还好,如有缺少,可派人与朕来说明。”他声音温和,却说着官腔。
姜氏内心微疼,可面上却没显现,只是微微一笑,目光慈爱的看着又长高的萧景湛,再是微微一笑:“吾儿身体康健,聪慧明理,是母亲最欣慰之事,母亲在这里很好,可以静下心来,虔诚为皇上祈福,已是最大的心愿,天寒地冻,时辰不早了,皇上,启程回宫吧,一定要保重龙体,莫要太过劳累……”
萧景湛乖巧的对她施了一礼,再抬眼看了她一眼,对身后伸了下手,太监立即将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孩儿为母亲准备的新年礼物,亲手做的,不是特别的精巧,却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还请母亲笑纳。”
姜氏接过去,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枝嵌着金丝的发簪,上面是一朵牡丹的样式,不由会心一笑:“湛儿还记得母亲最喜欢的是牡丹花,真是孝顺。”
“当然记得,母亲一向都喜欢牡丹,为此,父皇在世时,还命人从南方各地,搜罗各种牡丹品种送进宫来,让母亲观赏,只是那时的牡丹开的再艳,母亲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看到的花朵也都差不多,现在正值冬季,等到春暖花开时,儿子也会让人送几盆来这里,母亲到时又可以看到了。”萧景湛声音淡淡的道。
姜氏的心再是一揪,眼前的这个孩子与她可不是一般的疏离,原本她还身在皇宫时,他每每见到她时,还是很有规矩的,虽然也不是特别的亲近,却也不会说话如此生硬。
看来,萧黎澈是没少灌输他,让他现在变的一点都不孝顺了,还知道拿话来嘲讽她了。
“看来母亲也累了,儿子这就告退了,也祝母亲,新年康健,待到有空时,儿子再来探望母亲。”萧景湛个子小,从下向上看着姜氏,而她刚刚眼中那一丝的狠厉,却被他看了个真切。
要说他不失望,不心痛,也是不可能的。
他多希望她能知错,能悔改,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将她再接回到身边去,可是……
他终于明白了管帝师的那句话: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而且他也知道了,母亲与皇长姐一样,都是不知悔改的那种人,就算明知是错,想从她们嘴里,听到认错的话,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会改正。
转身走出正殿时,萧景湛一直是瘪着小嘴的。
当看到站在门口等待他的萧黎澈和萧景轩时,差一点点,就要哭了。
萧黎澈伸手将他拉过去,轻轻的搂在怀里,再微重一些的拍着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缓一缓情绪。
萧景湛好一会,轻轻的推开他,眼睛虽然有些微红,可情绪却好了很多。
“回宫吧。”他轻声道。
身后的太监立即跑了出去,提着嗓子喝唱着:“皇上起架回宫。”
直到这些人离开皇陵,从正殿处,姜氏才冷漠的站在殿门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她再回头看向身后那被燃着烛火的供案,冷冷的再是一笑,动作优雅的甩了下衣袖,右手负在身后,大步的向后堂走去。
坐在龙辇之上,还是一脸的不高兴,身边的萧黎澈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别这样,她一向如此,又何必伤心。”
“朕以为,在这皇陵这么久了,她应该有所顿悟,可现在看来,依旧不知错,小皇叔,朕真的有些失望了……”萧景湛抿了抿唇角,有些伤心。
“湛儿,要记住,人生,不会都是一帆风顺,先生不也教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都是一个过程,想你身在帝王家,天生就是要继承大统之位的,先是其父皇先逝,你年幼,又被其母所控,不得自由判别事物,身不由己,再有其皇长姐的处处刁难,想想,这些,对你来说,是不是都是一种历练?”萧黎澈开导着他。
“湛儿明白,可却痛心。”萧景湛抬眼的委屈的看着他。
“皇叔知道,这种痛苦,这种难过,可是为了整个昌黎,你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苦常人不能苦,痛常人不能痛,方成一代明君。”萧黎澈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小声道。
“小皇叔,湛儿过年,可不可以在你的王府里过,宫里没有人了,就只有湛儿一个……”萧景湛在他怀里撒起娇来。
萧黎澈不由轻笑出声来,轻抚着他的小脸:“原来,皇上在这里等着臣呢……”
“不是呀……真的嘛……宫里就只有湛儿和皇姐嘛,孤零零的……可怜着呢……”他再可怜的呶起嘴来。
萧黎澈再笑着摇了摇头,轻点了下他的鼻子:“你呀……鬼精鬼精的,到时候,皇叔派人去接你们。”
“谢谢皇叔。”萧景湛开心的笑了。
萧黎澈轻拥着他道:“今年呀,为了让你小皇婶过个好年,还买了不少的烟花,到时候,与小皇婶一起观看。”
萧景湛惊叹的瞪着眼睛:“真的吗?小皇叔,你真的很喜欢小皇婶,是不是?湛儿也觉得,小皇婶人很好,湛儿也喜欢她。”
“嗯,她第一次在这异国他乡过年,想必会怀念家中亲人,所以,为了不让她感伤,就热闹一些,冲淡一下这种情绪,到时候,你可以帮小皇叔,好好哄哄她。”萧黎澈笑道。
“一定会……小皇婶还会不会送新年礼物给我呢……上次的九连环,我还没解开呢……”萧景湛靠在他的怀里,笑的很是开心,这才是一个十一岁孩童应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