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治社会,难不成他还能杀了韩楷吗!”
儿童医院1285病房里面,医生和护士正在对苏沫沫小朋友做常规的身体检查。
苏晓蕾与梁君谧站在走廊里聊天,她嗓音稍微大了点,惹得路过的行人们纷纷回头看她,梁君谧拉了拉她的袖口,敛着眉,示意她不要声张。
“刚刚我回来,是他秘书唐巍送的。我在路上试探性地问了两句,他秘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我讲了个狐狸与虎的故事,告诫我不要试图以身犯险。”
一个很通俗的故事,发生在早些年的密林之中。
小狐狸年幼不懂事,结识了山林中的老虎,两个人称兄道弟,山林里的动物不敢造次,小狐狸摸不清其中缘由,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自以为动物们都是在怕他,长大后,自然也不把老虎放在眼里了,他三番两次地挑衅老虎,惹得老虎雷霆大怒,不久,于一个清晨,命丧于虎口之中。
“他还说,肖时燃如果真想动手,犯不着舞刀弄枪,愿意为他出头出力的人有很多。想要让一个人死,要干净,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出钱控制股市,搞到薇恩破产,你我之前也都见过报纸,韩楷现在是薇恩的法人,说白了他也就是替董事长卖命的,公司一旦出事,他这个法人也就跟着玩完了,破产、债务、流落街头……届时,韩楷走投无路,自然就主动自觉地惦记着寻死觅活的事儿了。”
借刀杀人。
杀人不见血。
这都是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惯用手段。
梁君谧与韩楷交往时便知道韩楷,他家里没什么深厚的背景,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没退休,虽然说放在平常人家这算是顶好的书香门第,可是放到肖时燃这种矜贵无两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们正面斗肯定斗不过肖时燃,梁君谧心里有数。
苏晓蕾有点着急:“那怎么办,那难不成你真要答应肖时燃,陪他一起在盛世集团生活?”
她们俩现在都二十好几,任谁也不是小孩子了,苏晓蕾是过来人,她猜想梁君谧也心知肚明,虽然说肖时燃嘴上说是去工作,实际上,估计也只是换了个方式,是要梁君谧低头认错,回去继续给他当老婆的。
这俩人领证两年,梁君谧也逃了两年……那年婚礼上,梁君谧当众折了肖时燃的面子,这事儿不管换做是哪个男人,想必也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还能让别的男人给吃了不成。这两年来,苏晓蕾私下打听,也没听说肖时燃身边出现过什么别的女人。
梁君谧手无缚鸡之力,让她孤身面对一个禁欲两年又血气方刚的男人。
那她还能完好无损地再回来吗……
更可怕的是,肖时燃会不会尝过味之后,就不要她了啊?
虽然说现在这年头也不是封建社会,破-处之后就要守活寡,但是依梁君谧现在的状况,她可是并不喜欢肖时燃,万一肖时燃要硬来,那就是婚内被强,被强啊,还是婚内……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去了法庭,梁君谧告他肖时燃强-奸,也很难胜诉讨公道的。
梁君谧默了,抬了下肩膀上的链条包带。
她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放下包,双手撑着椅子的边缘,身体前倾,眼睛静静地盯望着瓷砖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只想着要逃,只想着怎么能不受肖时燃的威胁,没想过要跟他正面交手。两年前,我逃婚,他们肖家要拿梁家当把柄,我就果断断了跟梁家的关系;两年后,肖时燃发现我,发现了邬杰,我就又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放弃了邬杰。”
其实她每一次都是在逃避,根本就没有解决到实质性问题。
“他一直都在威胁我,这一次人质又换成了韩楷,韩楷他咎由自取,我也可以一狠心置韩楷于不顾,可是下一次呢?”梁君谧抬头,看向苏晓蕾,又看了看病房里正在由奶奶看顾着的尚未足岁的孩子。
肖时燃他还留了一手,这才是她真正的软肋。
走廊里霎时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出来。
苏晓蕾也默了。
沫沫是她的命根子。是,她跟梁君谧是好友,从梁君谧回到南方六城之后,她几乎日日夜夜为了梁君谧两肋插刀,可是沫沫不行,他儿子还那么小……
“君谧,要不你逃吧。”
再逃一回,就像当年她逃婚一样。
梁君谧顿住,摇了摇头:“晓蕾,你忘了我跟你提过的那辆吉普车吗?”其实那辆车不只是在今天,她早在第一天到薇恩上班的时候便在公司的楼下见过,她原本只是怀疑,但到今天肖时燃出现在人民医院的食堂时她就已经可以确信了,他派人跟踪她。
有这一辆车,就不排除还有二三四辆……
时时刻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又不是大罗神仙,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那君谧……那要不、那要是实在不行,那你就跟他把事情都摊开,一点一点,从头到尾地好好地说说吧。”
说说她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他,再说说她为什么会突然逃婚,想当初她哥梁均益突然害死肖时燃他表妹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下文呢,两个人好歹结婚一场,把事情都仔细地说一说问清楚,再问问肖时燃这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晓蕾蓦然拉住了梁君谧的素手,双眸亮亮地说道:“君谧,你知道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肖时燃到底是怎么想你的,他到底是想娶了你,还是想害了你!”
如果肖时燃非想害她,那也是没办法了。
梁君谧怔忡,神情木讷:“那如果他是想娶我呢。”
“嗯……那你就掂量掂量,看看你从不从呗。”
“我能选择不从吗?”
……
苏晓蕾眼珠子一转,欲言又止,低头,抿唇,安静了几秒。
两个人无言相抵,梁君谧笑了,耸了耸肩膀:“说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现在的处境跟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一旦回到南方六城,还是他肖时燃想娶就娶,想杀就杀,我根本没条件反抗。”
苏晓蕾抓抓脖子,现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这个人直肠子,总是好冲动,没什么花花心眼,也不怎么会出什么正经管用的主意。
四周正静,蓦地,从走廊的尽头冲出来两个男人。
俩男人五大三粗,急得满头大汗,四下里张望了两秒,立马霍霍地走到了梁君谧跟前:“梁小姐?”
梁君谧略略地点头。
“你们是……”
其中一个男人霎时跪到地上:“梁小姐,救命之恩呐!谢谢你,谢谢啊,要不是梁小姐的大恩,我老婆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