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燃刚开了个会,回到公寓,站在门口换鞋,瞪眼看着那张床脸都绿了。
梁君谧谨慎地跟在他身后,踮着脚,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小声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你买床干什么?”
“我……我想睡在客厅,你睡卧室。”
“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睡?你不是我老婆?”肖时燃拧起了眉头。再者说他们上次在安定村的时候不是已经睡过了吗,梁君谧当时也没拒绝他,要不是因为那只邬杰……肖时燃以为她早就已经明白他对她什么意思了。
梁君谧抿唇,沉默了片刻。
肖时燃转身,脱掉了军装外套。
他正值壮年,心火旺,身体素质好,纵然是数九寒天,平日里也都是只穿一件厚实挡风的外套加一件秋日里常见的白衬衫的。
梁君谧小心地用眼角余光轻瞥着他,他手臂肌肉结实,胸肌明显,修身的衬衫款式勾勒着强健的身体线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他憋着一口气,胸口的衣扣都紧绷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地后退,没两步便撞到了客厅里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这公寓没阳台,她小心地回头扫了一眼,正赶上夜深人静的,两扇厚实的窗帘中间还露了点缝儿,楼下停车场人来人往,她有点儿恐高。
肖时燃走到她面前,扯掉领带,将结实且修长的双臂撑到她耳朵两边。
他冷着一张脸,将薄唇附到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梁君谧紧张地抬眸看他,声音小的像蚊子:“你早上说过一切随我处置。”
“那你就别怪我硬来不尊重你了。”话音刚落,肖时燃忽而将梁君谧扛到肩上,顺手扔到了客厅的床上。“新买的床也别浪费,你想睡那我们就睡吧。”
肖时燃一边说,一边快速地解开了衬衫上胸口处的扣子。
他早上给她那张卡,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她能给她自己买点女人们都喜欢的东西,包、鞋子、衣服、首饰,她买什么不好,她偏偏买了一张床?
她倒也是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啊。他上午陪着她,下午才出了门,这附近商场很少,能当天派送实木床这样的东西的店铺更是少之又少,想必她是借用了军区里运货的卡车才能这张床给带回来的吧,那搬运工呢,谁帮她搬上的楼,肖时燃心想梁君谧这应该是前脚刚买了一张床,后脚就满军区都知道了吧?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要跟老婆分床睡,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梁君谧看到他脱衣服,又看到了他腹部如经纬线一般整齐的紧致肌肉。
她惶然,吞吞口水,不知所措,只好下意识地抄起床头的枕头。
她将枕头举起来,对着肖时燃,尽量地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是你听我解释,你出差到外面谈判的这些天,我一个人想了很多。”
“你想了什么?”
“我觉得虽然我们是合法夫妻,但是我当年逃婚,还没到你父母那儿道歉,他们也没原谅我,我不想先斩后奏。”
肖时燃微顿:“什么叫先斩后奏?”
“我不想怀孕,我不想带着孩子见你父母。避孕也是有风险的……就拿我自己当例子,我父母当年不想要孩子,自始至终都是做了避孕的,但是还是有了我。”
虽然说现代医学日新月异,但这世上依旧还没有哪种有效的避孕方法成功率能达到100%的,梁君谧也是以防万一,更何况肖时燃现在工作也很忙,她也不想让他分心分神,时不时地便跟她惦记着哪种事情,竞选迫在眉睫,她觉得:“你现在公务繁重,还是先忙完正事儿,你我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言罢,她小心地上前,捞起肖时燃丢在床尾的衬衫,倾身,抬起手臂,缓缓地朝他递了过去。
肖时燃一声不吭,忽而嗤笑一声,他恍若不在乎似的接过了衬衫。
“行,梁君谧你可真行,士别三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梁君谧目不转睛,眼看着肖时燃将白衬衫穿到身上,这才稍稍地放下了心。
她微笑,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悄悄地抓起了床边的被角:“那晚安,早点休息吧。”
肖时燃点头,转身朝卧室走。
客厅里静了,梁君谧背对着卧室,脱掉了外套,散开了一袭乌黑细软的发丝,铺平了床,纤细的腰肢忽而被一双强健的手臂抱住。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
翌日清早,唐巍和张力到食堂打饭,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安静吃饭的肖时燃。
按照惯例,往日里这个点儿吃早饭应该是最挤的时候,但是今天的食堂却格外的冷清,仅剩的几个军官也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般,纷纷忙着要打包带走。
两个人再看看坐在远处的肖时燃,他不言不语,板着一张脸,眼底青黑,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唐巍和张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肩膀抽搭抽搭地,忍不住地笑出来。
不用说,这肯定是昨晚分房,求索不成啊。
肖时燃紧咬着牙根儿,用餐盘对齐了筷子,夹起一个肉包子。
“过来。”
唐巍憋口气,脸上的笑意立马便没了。
张力则还在一边儿捂着肚子笑呢,他没听见。
他用力地拍了拍唐巍的肩膀:“我这,不行了,昨天将军夫人新买的那张床,那还是我找人,我找人帮忙搬的。”
肖时燃目眦欲裂,气到七窍生烟,厉吼了一句:“过来!”
食堂里霎时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就连往地上掉一根绣花针都能听见。
张力赶忙捂紧了嘴巴,又捂紧了肚子,如履薄冰般跟在唐巍的身后,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肖时燃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努力地平复着心情。
唐巍试探性地开口:“您没事儿吧?”
肖时燃摆手:“你们今天就把那张床给我搬走。”
“搬哪儿去?”
“想搬哪儿就搬哪儿,总之别再让我看见!”肖时燃一想起那张床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没想到梁君谧平时没什么劲儿,真要到存心反抗他的时候那力气大的竟然就像是一头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