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跪何人,所为何事?”唐老爷先往祝大面上瞧去,看见祝大面上的惊慌,唐老爷心中已经有了底,只是缓缓地问,祝大迟疑一下:“禀老爷,不过是因为,因为吃醋打架。”
“老爷,他说谎,他说谎,他用谎言诬陷我的儿子,让我儿子丢了命。”朱大叔这会儿大喊着,唐老爷看向朱大叔:“你说他说谎,我记得,他是你的舅兄,我还记得,你的舅兄说,你的儿子杀死的并不是奸夫,而是他的表舅舅,当时你并没说话,本官以为,你已经心服口服。”
唐老爷就这么几句话,朱大叔已经在那泪流满面:“老爷,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见朱大叔在那哭的不能自己,唐老爷哦了一声:“既然如此,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是,老爷!”朱大叔刚一说出口,祝大就在那大喊:“老爷,不要听他的,他这个人蛇蝎心肠,为了妇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管,连自己的儿媳都可以轻易休弃,老爷,老爷,您别瞧着他是个什么清白人家,就以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看来这朱大叔,还有许多事情,是外人都不知道的,这会儿堂上只有祝大在那声嘶力竭地喊着,众人都看着朱大叔,朱大叔的泪已经落下:“是,今日这些事情,都是我自作孽,是从,我当初娶了这门亲事说起。”
看来那一天,朱大叔说的话,都是半吐半露。刘如安看着朱大叔,在那琢磨着。
朱大叔缓缓地道:“我们家,确实也是好人家,媳妇死后,我又想另讨一房,只是,我总想要个美貌女子,所以耽误了下来。”
想要美貌女子也是人之常情,唐老爷点头,这前面的,刘如安都知道,就想等着后面的。朱大叔长叹一声继续道:“祝氏进门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不好!”
那是,寡妇又不是小娘子,怎么会第二次出嫁了,还要装害羞不肯同房的,朱大叔继续说着:“等第二天,祝大带着同伴来了,那时候我已经早就做了安排,因此两边都停住了,还是祝氏说,此事倒不如就这样算了。”
所以退还聘礼是真,倒贴了一笔彩礼也是真。只是还有事情朱大叔没说而已,就听到祝大在那冷笑:“你好的是银子,所以你就应了,我实话说了吧,你一个半老头子,我妹妹,怎么会甘心情愿嫁你?”
“是啊,我也晓得她必定不会甘心情愿嫁我,所以我就百般哄着她,而且连你,我觉得你分明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也当做舅兄,照常来往。”朱大叔的话让祝大冷笑:“你难道不知道,美人如……”
“继续说!”唐老爷这一次没有用惊堂木,朱大叔继续说下去:“日子慢慢过去,我也晓得,娘子在外面,有些不安分。”
原来朱大叔早就知道,所以当初什么听从朱娘子的话,休了程娘子,其实朱大叔也知道内情的,刘如安不由叹气,唐老爷想起往事也皱眉:“原来你全都晓得,可你怎么就能,怎么就能,任凭你那娘子,把你儿媳休了?”
“因为,我和舅兄之间,另有秘密。”这四个字说出口,朱大叔整个人都萎靡了,而祝大的眼睛顿时瞪大:“老爷,没有秘密,没有秘密,我招摇撞骗是真,但我……”
“说下去!”唐老爷觉得,自己快要接近一个秘密了,虽然兴奋,但面上还是强压住了,只是喝令朱大叔,朱大叔苦笑:“老爷知道,我是做生意的。舅兄有些时候,常常拿一些好东西来给我卖,卖的的钱,他六我四,有时候,他也拿得多些。”
好东西?唐老爷缓缓地道:“我记得,上一回王家被偷走的一些东西,还有部分寻找不到,问了也没问到,原来是在这里。”
“老爷,老爷,我并不是做贼的,您看看,我怎么像一个,一个做贼的样子?”祝大自然不肯认,在那哭着喊着,要唐老爷为他伸冤,而唐老爷看着祝大:“你老老实实说,那些东西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当然不是祝大去偷的,毕竟他说的是,他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招摇撞骗,况且这些人中,也要有销赃的路子,而这条路子,就着落在祝大这边。
“老爷,我,我……”祝大还在哭,朱大叔已经道:“那个妇人,就是祝大的相好,有些东西,就从她那里来!”
祝大的相好?冷不防唐老爷问出一句:“那也是你的相好吧?”
唐老爷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刘如安不由盯住朱大叔,朱大叔却已经点了点头,接着朱大叔痛哭起来:“我们家,本也是清白好人家,清白好人家!”
朱家当然清白好人家,不然祝大也不会把爪子伸到朱家这边,不过没想到朱大叔还是有见识的,虽然得了一个媳妇,但后面的事情,朱大叔还是落了圈套,到现在,差不多是人财两失。
唐老爷看着在那哀哀哭泣的朱大叔,对朱大叔道:“你为了钱财,竟然,竟然……”
“老爷,都是小人的错,小人晓得小人错了,一不该收买贼赃,二不该,二不该……”说着朱大叔就痛哭起来:“从此之后,小人就算去死,也赎不回我的罪责,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朱大叔声声唤着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候,他总算想起,自己的儿子是被自己连累,才蒙受了这样的冤屈。
“父亲。”朱小哥走出来,站在那里,叫了声朱大叔,朱大叔原本以为自己听错,谁知抬头看见朱小哥站在那里,朱大叔的嘴巴张大:“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父亲,老爷说,这件事必定有蹊跷,因此叫我这样装扮,若非如此,我也不晓得,不晓得父亲您,竟然做了这些事情。”朱小哥说着时候,只觉得口中酸苦难当,自己的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原本朱家不该是这样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唐老爷的算计,朱大叔看着唐老爷,一时竟然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而唐老爷已经对朱大叔道:“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小人尽知!”到了这个时候,朱大叔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罪名,而祝大还想大喊,却被唐老爷用眼神阻止。等朱大叔说完了,唐老爷才道:“不过一时贪念,竟差点落得儿子没了,家也散了的下场,”
“是,是,老爷,都是小人的错,我的儿子,他是什么都不晓得的。”亏得朱大叔还算是有良心,没有把朱小哥也拉进去,当然还有另一说,朱小哥为人却要更正直些,朱大叔就算想拉不进去。
“来人,去把那楚家人拘来!”唐老爷在那下令,陈衙役高声应是,朱小哥已经对唐老爷跪下:“老爷,还请……”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此事和你没有有干系,你先回家去,免得你家中娘子哭的太伤心。”唐老爷阻止朱小哥求情,朱小哥只能看着自己父亲,对唐老爷应是后起身离去。朱大叔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还想再哭。
唐老爷已经道:“你的日子,并不是过的不好。”
“是!”朱大叔再次承认,自己好好地日子,为什么这会儿,过成这样了?朱大叔想哭,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可是现在,没有人能让他哭了。
刘如安陪着朱小哥走出来,见朱小哥还回头看着衙门,上前拍他肩膀一下:“你啊,先回家看看吧,我想老爷不会胡乱判的。”
“小刘先生,我现在,心里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朱小哥话中还带有痛苦,刘如安了然点头,毕竟遇到这种事情,谁的心中也不好受,况且朱小哥本就是个老实本分人,和那种不老实本分的人不一样的。
“你这会儿,快要做爹了,况且你原本不说说过,说要撑起朱家,这种事情,以后说不定还能遇到。”刘如安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这种话,听起来就不吉利,但朱小哥却笑了:“是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小刘先生,我这些年来,这日子,到底怎么过的?我的妻子,我护不住,我的父亲,我不晓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我的继母,我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为了朱家的名声,硬生生地忍住了。小刘先生,我总觉得,我这些事情,到底是哪里做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