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禅惊喜的神情,殷明乐移开了目光,走了两步,犹豫着开口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云禅笑着问道:“公主这是想了什么法子来捉弄他啊?”
殷明乐皱眉嘟着嘴看了云禅一眼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说完她自己倒是怔住了,看得云禅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她的确没有捉弄宁致远的想法,但是,她心中所想,似乎比捉弄还要过分了些,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咬了咬,心道必须得见到夏侯晟才行。
“云禅,要是那大皇子再来拜访,你不要赶他走了。”殷明乐道。
云禅连忙点了点头,乖巧道:“公主放心。”
殷明乐看向窗户外面,她寝殿的窗户正对着花园,正值盛夏,百花已经凋零,只有绿叶生长得越发茂盛,绿得耀眼。
她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宁致远到底是何许人也,那脸皮简直是比她的皇兄还是厚上几分,竟然直接来拜访自己,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个质子。
不过她既然来过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的,她只需要耐心等着就好。
殷明乐这么想着,便觉得日子不那么沉闷无趣了。
屋子里摆放着冰镇好的鸭梨,殷明乐拈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可这曾经她格外喜欢的食物,现在却食之无味。
接着第二日,第三日,从前殷明乐时对着窗户发呆,现在每日都是在殿中踱步,想着那个大金的大皇子到底什么时候再来拜访自己。
“原来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多么随性而为恣意张狂的人呢,原来被拒绝过一次,就不再来了,他就没想过再次拜访的的话本公主也许可能大概或者会见他吗”殷明乐皱眉,急得跺着脚道。
“公主……”云禅看着殷明乐的模样,疑惑又无奈。
这殷明乐刚说完又开始来回踱步了,云禅就拿着扇子跟着她转来转去,给她扇着,还不停拿着帕子去擦她额头上的汗,自己却是比殷明乐流得汗还多。
“你不要给我扇,你在旁边歇着吧。”殷明乐不耐烦地道,闷热的空气让她有些心浮气躁。
云禅忍不住问道:“公主您这么想见那位大金的大皇子,奴婢倒是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
殷明乐眉头一松,露出惊喜神情,可是转瞬间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云禅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登门拜访吧?”
“不是不是,奴婢怎么可能让公主做这么不合身份的事情?”云禅说完停下了手上扇扇子的动作,目光狡黠地道,“奴婢听说,那个大金的大皇子,是个不喜好出门的人,这太子的邀约他都不赏脸的,不过他最近似乎对咱们大梁的花草来了兴趣,毕竟很多都是大金没有的,现在他时常在午后,去御花园的留芳亭小憩。”
殷明乐的脸色变了变,“留芳亭”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捶在殷明乐的胸口,她上一刻还红润的小脸,霎时有些发白。
云禅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连忙扶住殷明乐惊慌道:“公主你怎么了?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忘了……忘了……”
殷明乐勉强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我没事,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午后就去留芳亭。”
留芳亭是许笙笙同殷明乐最后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归还相思子项链的地方,那件事早已成为殷明乐心中抹不去的烙印。
“公主,要去那里吗?”云禅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件事,看着殷明乐,担忧地道。
殷明乐微微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我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跨过这道坎。”
翌日,依旧是日光灼人的一天。
云禅撑着伞跟在殷明乐的身侧,今天的殷明乐穿着一身轻薄的秋香色软烟罗,可纵使是如此轻薄的衣衫,穿在身上也觉得燥热难耐。
路边的树木假山,还有路面都散发着逼人的热气,虽有微风,却是夹带着暑气,迎面涌来,更是让人觉得酷热。
云禅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殷明乐拿了绢帕擦汗,直接用那帕子做了扇子,却是杯水车薪,半点也没觉着凉快。
远远就看见亭中坐了一个男子,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单手支额,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殷明乐不禁哑然,半晌走近了些许,才不可置信地道:“他还真的在这么热的天,好好的宫殿不待,跑来这里……这是取暖来了吗?”
云禅则是叹了口气道:“公主,别人这是来取暖,你不是更无聊了吗?竟然顶着这日头,来戏弄他。”
“谁说我是来戏弄他的,待会你就知道了。”殷明乐不满地道。
说着她狡黠一笑,轻轻跳入了亭中,亭中之人却还是惬意打盹的模样。
男子黑发如墨,虽双眼闭着,却能看出儒雅之姿。
云禅收起了伞,殷明乐则双眼明亮,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那男子,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
点了点头,她心道,这就是大金的大皇子,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像个好人,不过听外面人说,他却是因为有谋逆之心,才会被遣送到大梁来做质子的,那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应该不用良心不安吧……”殷明乐沉吟。
突然那男子睁开了双眼,殷明乐吓得几乎跳了开,她本就因为闷热而发红的脸更红了。
男子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微微摇了摇头,眨了眨眼道:“我不会又做梦了吧?”
云禅站在殷明乐身侧,扶着她,微微欠身行礼道:“大……大皇子。”
宁致远怔了一下,立刻站起来,低头作揖道:“原来……真的是公主殿下,是我失礼了。”
他竟然真的不是在做梦,此刻画中之人就站在眼前,亭亭玉立,清甜可爱,一时间他竟手足无措起来。
殷明乐却是尴尬地回了一礼道:“大皇子太客气了。”
他明明是大金的大皇子,怎么说也不该给自己行如此大礼啊!殷明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