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有好闻的酒香,还有一股熟悉的,只属于她的诱人的香气。
怎么可能放开她?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放开她,一辈子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屋外阿罗看着宁恒拂袖而去,担心陆昭念,徘徊一阵之后,伸手想去扣门。
屋中的烛光却蓦地熄灭了,阿罗想着她大概睡下了,便收回了手。
夏侯晟将柔弱无骨的陆昭念,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欺身上前覆在她的身上。
柔情蜜意,无限春光,却夹杂着悲伤与无限的留恋。
翌日,晨光微熹,陆昭念迷迷糊糊之间翻了个身,却感觉腰酸背痛,疼得她不住轻哼出声。
她这才想起昨夜之事,猛然惊醒,却发现身边早已空了。
夏侯晟走了,她的眼角湿润,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褥,仿佛那里还存着他的温度。
葱段般的手指却触到了一张纸片,陆昭念连忙将那纸给拈了出来。
看着叠成整齐方块的纸,陆昭念眉头微皱,知道这定然是重要的东西,没准是夏侯晟无意间落下的。
可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会这么大意吗?
她半坐起来,被褥从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肩膀上红痕斑斑。
这个动作也让她感到四肢散架了似的疼痛,注意到身上的痕迹,她羞恼地骂了一声:“属狗的夏侯晟!”
展开手上的纸看去,发现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地址的很详细,是大梁境内的一个偏远小镇,连门户都标记得很清楚。
无论怎么看,陆昭念都觉得这东西是特意留给她的。
敲门声传来,阿罗在门外喊道:“公主,已经日上三竿了,你还没醒吗?”
声音透着急切,大概是担心陆昭念出了什么事:“你不说话,奴婢就进去啦?”
陆昭念猛地将被褥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身子,大喊道:“我醒了,这就起来了。”
她看一眼床脚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那是她的衣裙,心中温暖酸涩滚作一团。
那个冷若雪山的男子,将她的衣衫一件件叠好,看着她熟练的脸,是什么心情呢?
阿罗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来:“那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早膳。”
陆昭念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蹑手蹑手地穿好了衣裳。
之后的几日,她没有再提要离开的事,只是终日消沉,食不知味。
时常会偷偷拿出夏侯晟留下的字条,看着出神,心中猜测,字条上的地址,到底所谓何意。
她如入了魔障,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夏侯晟那张冰冷却带着忧伤的脸,还有他为她叠好衣衫,低头看她的样子。
他现在应该回到漠北了吧,回到漠北,就意味着,要和北蒙一战。
说好了从此就是陌路,再无瓜葛,心里却焦灼着。
“边境那边,北蒙与大梁的战事如何了?”
宁恒坐在殿中,听说陆昭念近日心神不宁,带了些安神的熏香来,想为她点上。
他来这殿中时,通常都会驱走别的下人,凡事都是亲自动手。
已经连续几日,陆昭念不曾同他说话,眼下终于开口,宁恒心道,她果然在为此事揪心。
他目光温软地看过去:“你不用担心,战争没有开始。”
陆昭念眸光微闪,转头去看宁恒:“怎么?”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宁恒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
“没什么,大概双方还没做好准备。”他冷淡说道。
陆昭念不知是悲是喜,一颗心依旧悬着。
婚期将近,宫中的下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想来这会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明明只是准备期间,已经能感觉到这盖过任何时候的喜庆气息。
殿中挂起了红灯笼,各处都摆上了赏心悦目的盆景,就像是张罗着过年。
这一日,阿罗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盒子来了昭华宫。
只是看盒子,就只是不是一般的东西,盒中,定有贵重之物。
可陆昭念没想到,贵重之物,居然是一身大红的嫁衣。
“什么?嫁衣?”陆昭念吃惊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地看着阿罗。
阿罗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太过吃惊,连忙笑着解释:“是啊公主,这可是三皇子请了大金最好的裁缝,接连缝制了约莫一个月之久呢。”
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宁恒接到北蒙的回信时,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盒中的衣裳,看起来殷红似火,艳丽如血,有一种夺目的让人惊艳的美。
每个女子都渴望穿上最美的嫁衣,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陆昭念也憧憬过的,可她憧憬之人,却是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
“不……不用试吧,你还是拿走吧,不想试。”陆昭念仓皇转过头,看向别处,脸色依旧苍白。
“公主……”阿罗为难地站在那里,举着盒子。
宁恒大步跨入殿中,温柔的声音不容拒绝地道:“一定要试。”
阿罗惊喜地看去,仿佛得救一般。
宁恒从她手里接过盒子,让殿中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陆昭念却始终看着别处,赌气似的不愿看他。
“阿念,快试试,看看这衣衫合不合身,你一定会喜欢的。”宁恒看着那嫁衣,比谁都高兴,期待地送到陆昭念面前。
可陆昭念却视若无睹,甚至别开了头。
“阿念。”宁恒脸上的微笑淡了,却依旧不烦不恼,还将嫁衣往她的眼前送。
陆昭念叹了口气推开嫁衣的盒子,问道:“阿恒,边境的战事如何了?”
“你想问的,是哪边的安危?”宁恒突然放下手中的盒子,冷淡地道。
陆昭念愣了一下,手握成拳,道:“自然,是我的父王母后,还有皇兄的安危。”
“他们没事。”宁恒的表情才和缓了几分。
“阿恒,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否护得他们周全?”
陆昭念哀求。
宁恒的目光变得温柔,看向她:“你不用求我,况且我本来就有此打算。”
陆昭念的目光沉了下去,将手伸向红色的嫁衣,眸中却没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