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他拥有与他妹妹相同的飞扬跋扈,然也不乏几近透彻的伪装。
少女布满纯洁猜疑的美瞳中,是隐隐欲罢不能的自己,怂恿他势必要将其收入囊中,独自享用。
可是……他又怎么能忽略,这女人早已许配给他人?
“尊驾?”
男人向其掷去微深的笑容,“方才是我糊涂了,夫人求见娘娘,所求定是女眷间的闺阁密事,确不该我这男子横生插足。”
她轻轻摇头,“若能见到皇上,臣妻也不必退而求其次,来劳烦皇后娘娘了。”
“怎的?是朝政上的事?”
“臣妻夫家遭群臣弹劾,连累母家一并受屈,方才得兄长报信,说家中母亲因此忧思抱病,臣妻心内极度不安,才会想要来求一求娘娘的援手。”
男人眼瞳一阵紧缩,继而十分无奈的裁剪掉笑容中的善意。
朝中局势从来就是一边倒,他实在太清楚了,近日受人朝奏非议的只有丞相沈安士。可笑,他看上的女人竟是自己妹妹的眼中钉吗?
可是……姚溪又何足为惧?更无需顾及她的感受不是吗?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即便是仇人的雨露,他也定要沾染到底。
何况他与沈家人原就不是敌对的。
想到此,他渲冉薄情的唇角狂妄上扬,“沈夫人不必过虑,此事……或许我真的能帮到夫人……”
“你……”
狡黠划过眉梢,她偏过面去刻意掩饰。
若真能得了这尊贵的嫡皇子出手相助,自是两全其美,也胜过她到处求告无门,不过她不解的是,他显然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肯夸口相助?
难道……这又是他另一个阴谋?
踌躇下,她蹙眉忧虑照旧,“尊驾的好意臣妻心领了,圣意难违,您也不必淌这趟浑水反惹皇上不快。”
眸温骤降,她是看不起他的本事吗?
无意识的信步凑近,云舒被迫节节后退,“夫人究竟是担忧我会被牵连呢,还是在怀疑我处事的能力?”
“不是……”她背壁一凉,偏眸后头已是莲池边的假山,莲心的尸身已被挪走,但毒发吐血的暗红痕迹还泼洒在地面。
“此处人烟稀少,夫人尽可放心大胆的诉说……”
男人尔雅的面庞与沈栖流的气质大抵相同,只是更多了些骄傲自满的资本,一眼看不透本质的喜怒也能彰显他足够深沉的城府。
笑面虎,个中除去猛虎的强势更有狼性的凶残。
果然都是姚深的儿子,不管是姚澈还是眼前的姚瀛,性子都与他一模一样。
咬唇,云舒柔媚的小脸儿故作被唐突后的惊惶:“还……还请尊驾放行!”
倾身要从侧方溜走,男人长臂一抵,少女便被禁锢在石壁与他胸膛之间,“怎么?娘娘还在里头,夫人不准备求见了吗?”
“你要做什么,你不怕被人……”
“哈哈……”他乍然一笑引云舒注视他嗤鄙的面目,“夫人赤子心肠当真是可爱至极,如此多娇实乃沈家的福气,也是二少爷的福气呢!”
云舒不满他狂妄不自知,即刻生硬道:“臣妻听不懂尊驾话中之意,不奉陪了!”她试图从另一侧逃离,哪知男人眸如鹰般灵敏,在她动作前便已阻断她的去路,“我承诺了会帮你便一定会兑现,夫人为何对我如此不耐性子呢?”
话毕抬手,指节若有若无轻抚少女雨露般的面部肌肤……
“你放肆!你敢……”训斥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一排巡值的侍卫从不远处穿行而过,步伐整齐隐掺兵器冷硬的声响。
她慌然噤声,而后在男人谐谑的眸光中荒唐腹诽,是他无礼在先,她怕什么?不若正好喊叫出声也可令这尊贵皇子忌惮少许!
遂挣扎启唇,双手作势推拒上他的胸膛,“你再不放我离去,我便喊了!”
“喊?”他余光瞥了一下侍卫,还丝毫不觉,便笑道:“你尽管喊啊,其实我方才便想问你的,你质疑我能力的同时怎也不问问我的身份?”
轻薄还在继续,云舒愤愤挥开他的手,“问与不问有何重要,你行如此举动还自以为很荣耀吗?”略过他的侧脸,她张口就要大呼:“来……”
“唔……”
疯子!他是个疯子!
目睹男人强行捂上自己的嘴,而不远处的巡兵听到星点动静已朝她这头过来。
“折腾什么?人都被你引过来了……”他似乎无处安放这女人,略略蹙眉后决定将她藏进假山后头。
“唔唔……”
“别说话,我来应付一下。”他倚在假山后只显露半边身子,很快听到巡兵不明就里的询问:“谁在那里!”
男人轻咳一声惹头目警觉:“是谁在假山后头?快出来!”
然后是耻笑他们愚蠢的成熟声线:“是我。”
“啊?二皇……”
“皇后娘娘不许巡卫进她寝殿百步范围,你们是不是越的太过了?”
“什么?”头目低头乍看脚下方寸土地,又意识到男人对赵氏称呼的改变,一时摸不清头脑,便没有作答。
他又道:“去跟娘娘说我有事耽搁,要晚一些求见,还请娘娘见谅。”
……
云舒面上一只细腻温凉的手,结结实实掩住了她的口鼻,令她喘息困难。
暗啐,这疯男人!“唔……”她欲抬手相争启开一些缝隙置换空气,奈何男人误以为她要逃跑,长臂堪堪用劲儿便将她的身子反圈在怀。
她心一颤,疯男人得寸进尺了!
牢牢掰不开的手掌,她因无用的抵抗而吁吁起伏的胸口,无一不在提醒她此番困境何其棘手,勉强透过男人狭隘的指缝吞吐稀薄,一瞬间叫她感到憋屈无比。
一旁的交谈还在持续,她却越来越觉脑袋发晕,耳边似耳鸣般交响嘈杂,该死!这疯男人是准备将她活活闷死吗!
……
“娘娘要午睡,免你们例行巡视,退出去吧!”
头目看不清主子的面目,难免疑心,但外露那截精致异常的龙纹衣摆就是他主子素日的穿戴无疑,他只得听命,“是,奴才们告退。”
整齐的脚步声还未消退,男人忽感一记轻盈的撞击直达他的胸膛,他闪身回去时才发现那丫头已双目颓然的倚进了他的怀中。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