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渐渐被抽走的濒危感受,她也曾在姚澈指间体会过,他们都曾向她传递分外难求的爱意,可有了那重身份做靠山,他们的情爱也被镌上遥不可及的烙印。
容不下背叛,不屑于尊重,更一味要求服从,这样的情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相信阴狠如他早已猜透她的目的,她若再要遮掩佯装眷恋,才是真正愚蠢透顶。
既坦然,便索性坦然到底,云舒喘着稀薄的凉息,迷茫染上释然的轻笑:“只怪你我……立场不同……姚深有……那么多儿子……偏你……要这么出色……没有我……也会有无数贱人……呵……呵……你除不掉……每一个我的……”
姚瀛听她断续直言,更恼火不耐:“你果然……一直在骗我……”
“若非那日在昭和宫……你对我步步紧逼……我也……我也没想过要……”
“你住口……”指间再展一分力,粉桃容颜渡上奇异的绯红。
所有的事情都是骗局,姚瀛的疑心得到证实,有几瞬都无法言表心中刺痛。
他不敢听她无情的话语,因为太过怀念她在自己怀中乖巧顺从的模样,如果不曾是谎言,如果还能有得到她的机会,如果她愿意继续乞求他的宽恕,结果就都不会是如此。
流窜在他体内骄傲的遗传物质催引他要结束这女人的性命,须臾间,她急促的喘息将熄,眸中有一份寂寞萧条随着长睫翕动,越掩越弱,直到完全看不见。
违心的缠附从他手背滑落,姚瀛好似在猝不及防间衰了龙颜。
只是因为她没有求他放手?
不,他并不想要她的性命,他只想要一个解释。
甚至不在乎她帮助谁与他作对,他多么迫切的希望她种种诓骗皆属身不由己啊。
可是,她已说了不得已,他还……
指端发软,惹他心驰神往的女人被他惶惑拥住,动也不动。
“没有人可以无视我的感情……你也一样……”
当他立在夜风中,揽她依旧温暖的娇躯,却没了半分挣扎,他开始思绪紊乱。
感受不到她调皮的触碰,没有了她娇俏欺人的霸道,那份柔中含韧的小性子,在他夜不能寐时总窜到他眼前,他可以宠她的任性,只求她属于他一人所有。
“贱人……以为自愿受死便可勾销罪孽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恩将仇报,藐视皇威,还出言挑衅我的王妃,此等恶劣的行径怎是你一条命能抵的……”
“睁着眼说瞎话很心虚是不是……若真能腹中得子……往后拿去胁迫她才更得心应手……”
“咳咳……咳咳咳……”
“亏欠我到如此地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
云舒握住他的手,咳得难受,难以言语。
“咳咳……不要……”
她看不见姚瀛又深又沉的眸色,从冷峻的眸底攒簇忌恨的火光,燃烧他视线骤暗,“这是你自己所求,由不得你要与不要。”
她张口刚要呼叫,频乱起伏的胸腔便被一同堵住。
从凤眸中折射到来的灼热注视,能烫人似的,锁住她曾对他笑语嫣然的容貌岿然不移。
“哭……对我无用,我再也不会被你迷惑。”
“王爷想要……我没有能力拒绝……只求在那之后可赐我一死……”
“跟随我有何不好,你就那么想死?”
“如果王爷也想成为沈栖流那样的人……那我无话可说……”
“你……”
难道,沈栖流也曾这样……
她说过,沈栖流对她图谋不轨,那日在竹林,碍于情面他没追问到底,可若沈栖流得逞过,她早该自尽了。
所以,沈栖流能忍,他为何就不能?不见得他比沈栖流更卑劣?
卑劣?
原来他也知道强占芳泽是一件可耻的事?
云舒有些厌倦的合眸,强权倾轧下的身子紧绷消散,颇具逆来顺受的意味。
原则上总是她对不住他,若非要她拿身子来抵消愧疚,她也确实无话可说。
“起来。”姚瀛退开身躯,又将她拖起来。
她没有站稳,难堪的撞在他身侧:“你又要做什么?”
“如你所言当初是我步步相逼,你为自保才佯装委身,也好,左右我也给了你想要的,你我算是两不相欠了……你既敢说得如此明白,我亦不屑穷追你不放,你我的情意,自此便彻底了断。”
直言了断,紧扣她的大手却不舍松开。
云舒愁容未释,并不相信他的话:“你已经知道我要对付你,你还肯放过我……”
他嘲道:“此刻再为本王担忧,是否多余了?本王不是沈栖迟,你得空还是多为他的性命考虑吧……”
“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
他不应,只拽她自僻径离去。
放任这般渴望拥有的情意无疾而终了,自负若他,往后处事必会更狠辣无情,云舒惴惴,也暗诽这便是姚瀛与沈栖流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