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舒儿宁死也不可能答应……难道哥哥想看到的是……舒儿自尽的结局吗……”她紧紧咬住舌尖，保持一分清醒。
云湛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的，“舒儿还肯叫我一声哥哥……”
他沉沉喘出闷气，不甘上涌：“是哥哥无能，让你嫁给那半死不活的男人……不过不要紧，哥哥即将斩平所有阻碍，舒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臂弯如铁禁锢她的肩，她从恐惧中析出几缕寒颤，“你要对他做什么……你该不会……”
云湛私语道：“嘘……这是秘密……待事情了结后，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他手上用力，从后方掰过她的小脸儿。
云舒不知哪来的力道，张口重重咬上他的手！
“该死你……”云湛吃痛，立时恼了，被迫甩开她，她趁机爬起来向殿门处逃，可没走几步又跌在地上。
如此折腾，反叫云湛更为怒火中烧，眸中衔着一汪噬人的光，长腿过去将她从地上拎起，“好言相劝你不听，自找难堪！上回你命那男人偷袭我，还意图劫走父亲母亲，以为我就这么算了吗！”
青丝揉进他手，熟悉的撕扯，痛皱了一张如花容颜，“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早已注定了，你肯从我便是最好，若还要抵抗，我便将那日之仇一并在你身上讨回！”
“好疼……放手啊！”
“给我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
常年征战的气力较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强大，不容反抗，所以落入他手，难有转圜，何况软硬规劝都不受，他无药可救，她更无路求救。
左聿踏足院落，空无一人，只有零碎的呼声断续传出。
他英气矜贵的眉一拧，当即便要去推门，不想大门紧锁根本推不开，“云湛！你无耻……”
“我说过了，让你闭嘴！”
“无耻！无耻！”
“……”他冲动扬手，恨要赏下一耳光，然见她眼不能明，泪流不断，又实在可怜，“别再逆我，若非是你，我何尝会有这种耐心？你该知足了！”
若换做旁人，早已受了鞭刑无数，哪还容得她破口辱骂，几度反抗！
下一刻他向床榻走去：“云湛……放开我！放开我……”
就在这时，有叩门声响起，二人皆一滞，随后云舒更大声唤：“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唔唔。”
她虚惘的呼喊掺杂了惊恐万千，在外人听来竟像刻意炫耀般，云湛忙捂住她的嘴，暂没有言应。
“咚咚！”
左聿清晰听到云舒的呼救，可里头却始终没人应答，他抿唇疑心暴涨。
反复三巡，云湛终于冷冷回他：“里头有人去别处吧！”
左聿微诧他这般随性敷衍？
于是清了清嗓子，沉声：“能否与云将军借一步说话？”
云湛看了看怀里，心想竟来破坏他的好事？他忍不住怒意堆叠：“你是何人？知道是我还敢来扰，你不要命了吗！”
“自然要命……”
“要命便速速退下！”
“如果我说不呢……”
云湛一噎，窝火愈发难平：“你以为自己是谁有胆子来管我的闲事？”
外头人薄唇温雅翕张：“左聿。”
这二字如同救星一般落入云舒耳中，她更加用力挣扎起来：“唔唔！”
“消停点儿！”云湛斥，掌下捂得更紧。
这左聿凭什么会来插足他的事情？这下可麻烦，不好应对了。
此等千载难逢之机岂容它逝？“国君有何事？”
“皇上有召，本王只是代为传达，见谅。”
“臣即刻就去，国君请回吧！”
左聿似笑非笑的挑唇：“云将军还是开门随本王一同回席吧，耽误太过……怕你我都不好看。”
“……”
云湛没了声音，既偏要阻他美事，他也不介意叫他听一场大戏。
只是手才触到云舒的外衣，殿门便从外边被人强行踹开。
“唔唔！”云舒听到了上方男子强压的怒叹。
左聿见到的是如花人儿被牢牢困在一座钢铁城墙内，宛如粉桃受屈，娇不可言。
一宽镂空织花的绢纱缠绕眼前，更显可怜，给左聿眸中一幕骤添冲击。
如此景致，若叫云湛奸佞得逞，岂非残忍？
左聿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放开她。”
云湛被左聿擅自闯殿的举动辱了尊严，恼羞成怒，“臣劝国君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天降灾祸殃及池鱼，便不是臣能控制的了。”
“灾祸……”左聿如鹰锐利的眼眸半合，笑他：“本王却不知何为灾祸，数年前天御臣服临安，有过一段时日的兵戎相见，且算得上是灾祸吧。”
“国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要不是战场硝烟，百姓涂炭，便不足叫本王惧怕。”
一国之君，宏观而论，确是如此。
云湛并不因被抓现行而愧疚：“国君怎就能断定……不会是这样呢？”
云舒口边有血迹渗出，是她咬破舌尖的结果。
左聿见到不免心有怜意，“如此说来，本王是撞破了什么，云将军该不能放过本王了吧。”
“国君……英明。”云湛撇下云舒，拔出身侧佩剑，缓步朝其逼近，“国君最不该的……便是强闯这道门，既然天御已臣服临安，臣干脆把它真真正正划进临安的疆土中，如此……也是遂了国君之愿，再不会有纷争了……”
左聿的眼睛落到云湛手中的佩剑上，然后随剑刃逼近，缓缓架上自己的颈项，“云将军是难得的凌云壮志，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天御的江山……永远不会交给一个凌辱亲妹，谋弑天子的人……”
“哈哈哈……”云湛底气十足的笑起：“国君应该可惜的是，王妹大婚之日……便是你的祭日……”
“哥哥……不可……”
伴随云舒羸弱清虚的呼唤，云湛手腕一紧，向左聿颈间划动剑刃。
“哥哥不要！”
“哐当——”
佩剑落地，云舒听到兄长与那柄冷铁一同坠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