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澈像是听不懂拒绝之语,径自圆上自己的话,“金银珠玉的都是寻常,怕入不得夫人的眼,必要待我回去好生准备了再来奉上……”
“殿下你……”
云舒听的无奈至极,才要开口斥止,便听外头传来云湛的呼声:“阿澈……你在哪儿……”
“你在这儿吗……阿澈……”
“是哥哥!”
塌上之人急了,立刻沉声驱赶姚澈道:“我哥哥来了,你快点走!”
不料他刻意重重咳嗽两记,想让云湛听见。云舒霎时既震惊又愠怒,从被中探出一截手臂愤愤指向他道:“你还不走?是想所有人都疑你我之私吗!”
“少夫人明察,你我……何来有私?”
“你无耻!”云舒随手抓过一个软枕便砸向他。
姚澈轻易躲过,叫软枕飞向案上的花瓶,方才养着嫩莲的花瓶被击倒,洋洋洒洒的生了一地碎片与水迹。
云湛闻得不远处有动静,大步走过去。
“好了……这下阿湛彻底知晓了呢……”姚澈不以为耻,幸灾乐祸的审视已气入膏肓的女子。
“咚咚……阿澈,你在里面吗?”门外已传来云湛的询问声。
姚澈不慌不忙,始终持着怡然的轻笑:“是……阿湛……我在里面。”
云舒不可置信的压下声线,质问:“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进来吗?”
“你等一下……我不慎弄湿了衣裳,在换呢……”
云湛心有疑虑,继续问道:“你小子病糊涂了,这儿是女眷更衣的偏殿。”
“你才糊涂了……没有女眷的偏殿……我还不来呢……”他转过面朝塌边走去,居高临下的低低戏谑道:“事发突然……还劳烦少夫人配合哥哥我了……”
云舒扯紧锦被几乎要上去撕碎他,“殿下从一开始便想好了来羞辱我,是不是……”
“什么羞辱……我可不知阿湛要过来……”
“你别狡辩了。”不是云湛也会有无数个旁人,左右都是一样的,她委屈的撇过小脸不屑看他。
姚澈不以为然,俯下尊贵之身一字一句的嘱咐给她听:“少夫人欲化解眼前危机,唯有听我的。”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云湛听里头似有男女交谈之声,深觉不妥道:“阿澈,今日是你皇妹大婚,你可别不检点的胡来,快点出来!”
“好了……你先去……我马上就好……”
说罢他俯身擒上云舒的手,将她整个人扯至自己近身,“你要做什么……啊!”
话还未说完,姚澈已俯下俊脸隔着面上的绢巾啃咬上云舒的手。
“阿澈!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啊!”又是一记娇媚的喊叫惊的云湛后退,他瞬间明白了姚澈过来女眷偏殿的目的。
“嗯……觉得爷疼你的功夫好么……还不再给爷叫大声点!”
暗哑的嗓音极具磁性,搭配轻重无律的粗喘此起彼伏,一脸奸佞笑容的男子对此类作假信手拈来!
云舒眼睁睁看着姚澈在自我上演一出“欢好”闹剧,还不知廉耻的将她臆想成这场闹剧的女主角!
“叫啊!给爷叫出来!”
他刻意压抑低沉的声音让云舒听的面红耳赤,即便是未经人事也全然明白了他那龌龊至极的想法。
然不可否认的是……此法确能有效阻止云湛进入,在姚澈连番示意之下,云舒只得妥协着娇吟几声。
“啊……啊……”她捂着自己被咬痛的手,叫的颇为不情不愿。
片刻后,二人闻得云湛无计可施般离去的脚步声。
“少夫人真乃神人也,逢场作戏的逼真程度实令我刮目相看啊……”伴随男人鼓掌称赞。
云舒羞耻未褪,红着脸又抓过一个软枕摔向他,“你给我滚!”
“啧啧……少夫人动怒的模样都人见犹怜……”
“滚!听见没有!滚出去!”
“好我滚……”他兀自挥了挥宽袖,转身丢给她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不过少夫人别忘了……来日方长……你我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呢……我……便这样等着……哈哈……”
姚澈便如身处自己寝殿般来去自由,迈着嚣张的步子边笑边走出云舒的视线。
“无耻之徒!”云舒在心中厉声咒骂,死死咬着下唇不得痛快。
周遭寂静了几许,发现脑中仍挥之不去姚澈那双深邃阴毒的黑眸。
让他知晓了暮白的存在,以他九曲心肠的揣测推理,恐怕不用多久便能猜出她与暮白的关系。云舒第一眼见到姚澈,娇媚的一双眼宛如那日与她倾诉衷肠的暮白。可……接下来的都不对,那副嘴脸每说一句话都令她措手不及,想深究不知从何下手,想忽略又似如鲠在喉,每走一步都要受他的牵制。
云舒坚信人有相似,姚澈绝不是她认识的暮白。暮白不会如此厚颜无耻,也不会以羞辱她为乐。
……
晚膳时分,敏柔唤醒了她。
“小姐……您醒了……”
“我……我怎么了……”脑袋昏的很,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小姐您一天都没进食,体力不支昏倒了。”
“什么……”腹中空空如也,张口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嗓间苦涩难当。
“奴婢已给您喂了些药,您赶紧再起来吃些东西吧……”
见到敏柔的圆脸毫无异样,云舒一个激灵问道:“敏柔,你没事吧!”
“呃?奴婢能有什么事啊?”
“姚澈!是姚澈,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吗?”云舒起身拉过敏柔左右查看。
“五殿下?”
“在我小憩之时,你不在殿中,你去了哪?”
敏柔圆眼上挑思虑道:“嗯……那时奴婢好像正要去府医那儿替小姐抓药,结果就碰上了颜院判,他叫住奴婢,说有特别适宜小姐病症的方子,让奴婢陪他抓取呢……”
“颜院判?”云舒的语气极为肯定:“是姚澈带来的人?”
“小姐您怎么了……”
“你说……他除了给你方子,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敏柔愣愣回道:“再没别的了,五殿下只吩咐奴婢好生照顾小姐,其余便没什么。”
云舒面色凝重的倚在塌上,那表情是敏柔从未见过的郁郁不安,正要开口关切,云舒又猛然起身,扯住她的衣袖急不可耐道:“方子,方子在哪?颜院判给你誊写的方子,拿出来我瞧瞧!”
“奴婢还没来得及给府医瞧呢……”敏柔从腰间取出一张折叠过的纸,还未掭开便被云舒夺了过去,“哎……小姐……”
云舒盯着纸张上头瘦劲清峻的墨迹,看似寻常的药方,暗藏阴谋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