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颜院判若要害我处处都是机会,何必在这上头花心思。”
“那拿来吧,我去唤他进来。”
颜景泽向他伸出纤长的手,被薄薄绷带缠绕包裹的指间纵横交错,云舒突然生出心思:“何不命坊间姑娘依照你手的尺寸,用薄锦缝制手套佩戴?”
“手套?”(古人因袖子宽长已有遮蔽作用,故极少使用手套,并不普及。)
“取整块锦缎缝制而出不比你日日用这玩意儿缠绕来的方便吗?又好浣洗。”
此法他之前从未想到过,如今闻得不就如鞋袜一般简单吗?难为他沿用绷带包裹这么多年,竟不及这丫头的灵光一现。
他狭长的柳叶眼中划过一丝柔软,轻佻道:“少夫人此想法甚好,在下回府便命人去定制。”
云舒将药方给他,扯过薄被躺了下来。
“容在下提醒少夫人一句,此香焚后安神之效不弱,尤会使人松懈,少夫人可不要在睡梦中松了警惕,与枕边人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云舒掩在薄被中的身子适时僵硬,却装得不屑置辩,“多谢院判大人好心,用香期间我会请求独宿,想来不存在你所言之况。”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颜景泽瞧着这丫头心绪复杂渐起,既是被姚澈卷了进来,往后她这颗棋子的作用也不会比自己差到何处,所以……他该妒忌她吗?
……
当晚云舒便焚上了忘忧香,沈栖迟对颜景泽所言深信不疑,见云舒与他独处后性子逐渐平稳下来,也肯喝药了,他不知怎的,生出百感交集。
人家不过是对症下药,云舒病情有起色不是好事儿吗?他有何可不痛快的?
他一定还是在怨恨沈栖流那禽兽之举。
另一头姚溪得知颜景泽入府,难免怀疑他来此的真实目的,然派去监视云舒的白芨来报,少夫人染病体虚,除了正常的求医问药外并无其他异常,姚溪这才稍稍放心。
回过头来,沈栖流突然出面相助,是还在对云舒那贱人心有不舍吗?
姚溪坐在妆台前卸下满头珠饰,暗有所思心不在焉。
紫苏在身旁伺候着,弱弱提醒道:“公主……”
“什么事儿?”
“天晚了,额驸大人这个时辰都不来……怕……不会来了吧……”
她随即将手中的凤钗拍在妆台上,“他敢!他若有胆子不来,本宫明日便向皇兄禀告,看他还如何敢违逆本宫。”
“公主……闺房之事……还是不宜向宫中透露吧……”
“那你说如何?现在沈栖流被云舒那贱人迷了心窍,日日都对本宫视若无睹,你也是看见的,便是被他弟弟给打了,他也不敢出声!本宫还能如何!”
说起自己夫君心有所属,冷待于她,姚溪颇为委屈,想她堂堂嫡公主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云舒!将她的脸面全都踩到了鞋底!
紫苏凑近姚溪耳边,将声音压的很低:“公主息怒……咱们没法子对付额驸大人……还没法子对付她吗……”
“她?”姚溪偏过面去,“你是说那贱人?”
见紫苏点头,她又道:“贱人现在日日称病,沈安士偏疼她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咱们连她的面儿都见不上,谈何对付?”
“公主稍安勿躁……”紫苏一边替姚溪宽衣,一边小声分析,“如今公主身在相府,那上头自然是丞相大人说了算,因为啊这不是咱们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姚溪很快明白了紫苏话中之意,“可……可她顶着那副身子,到哪里都是可以闭门谢客的啊……”
“公主没听白芨那丫头说吗……经颜院判诊治之后,少夫人身子有了起色,公主不妨再等个十天半月,期间只需传召个一两次,量她也不敢连番推辞……”
“你说的有理……难不成她还能躲一辈子嘛!”
这时上夜的丫头在外头通传:“公主……额驸大人快到了……”
姚溪立刻整了整头发与寝衣,打发紫苏退下:“好了……此事明日再议,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不过还没等紫苏走远,姚溪又在后头唤道:“等一下紫苏!”
“公主?”
只见她稍作为难的扭捏道:“今日也无需人来上夜,你去将外头人都打发了。”
“是。”
左不过日日都是如此,有沈栖流入殿同寝,姚溪必挥退外头值夜守卫之人。紫苏虽不明就里,但见她面带羞容,也能猜出个一二。
不多久,寝殿大门“砰”一声被撞开。
塌上的姚溪惊了一下,忙起身迎上去,然见到的却是沈栖流满面青紫,浑身酒气儿的模样。
她立刻不满的质问:“你去哪儿了?不知道今夜要来我房里吗?竟还去贪酒?”
沈栖流浅眸迷离,晃晃悠悠的走向姚溪,并不断逼退她。
姚溪这才看清了沈栖流的脸,上头淤痕不少,很明显他又被什么人给打了!
“这是怎么搞的?你又同谁争执了?”
他根本不理睬她,只一味倾身过去,压她上塌。
姚溪从未见过他如此阴鸷的眼神,举动也是从未有过的强势与急切,仿佛醉酒后已将她公主的身份全然忘怀。
这令姚溪十分不快,“放肆!你给我起来!”
下一刻沈栖流将她扔进床榻里侧,她吃痛怒斥,“沈栖流你疯了!竟敢如此对我!”
“沈栖流你大胆!你要对我做什么!来人!来……”
“唔唔……”口被一只大手捂上,姚溪被沈栖流死死按在塌上不得动弹。
随后强索一夜。
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错了便永远无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