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尸骨,叶铮陷入了沉思。他忽然开口问道:“迷雾之岛的最后一战开始后,人类的领袖反噬者哪里去了?”
“反噬者是第一个违逆主人的人类,就是他掀开了战争的帷幕。”尊主的表情非常复杂,一半是尊敬,一半是憎恶:“迷雾之岛战役的前一年,极地冰原之战中,他被十几个纯能量生命体的精英围攻而亡。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就是吞噬者残骸的克隆体。”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围攻者之一。”叶铮忽然盯着高晓雯的眼睛问道。
高晓雯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轻佻神色,但是提到“反噬者”,神情当中还是流露出一丝畏惧之意,可以想象当时战况之惨烈。高晓雯开口说话,声音有些飘渺,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响起:“反噬者……他就是魔神本尊……那天的雪很大,变幻莫测的极光在头顶流淌……他一个人对付我们十三个人,拳风掠到哪里,哪里就腾起弥漫的血雾……烈焰……闪电……烧焦的躯体……”
“镇定。”尊主拍拍高晓雯的肩膀,轻声提醒道。
“您也参加了对反噬者的围攻?”叶铮问尊主道。
“我在迷雾之岛上,协助纯能量生命体的领袖欧米茄统领全局。”尊主冷冷说道。
高晓雯点点头,打量着叶铮,说道:“那天的幸存者,只有三个:我,古雷戈力,夸泰。”
叶铮心头一震,失声道:“马尔塞纳的光之翼?还有东瀛的浅川熏?”
“浅川熏(夸泰)是山王集团的真正主人,川原山一战,彻底灰飞烟灭,目前权力掌握在凯斯勒会长手中;光之翼(目前附身者为改造后的安娜)重伤遁走,肯定会卷土重来。”高晓雯叹息一声道:“几十万年前,我们是战友,没想到现在却要兵戈相向。”
“既然如此,你不怕我?”叶铮盯着高晓雯的眼睛道。
高晓雯恢复了常态,咯咯一笑说道:“我对人类的感觉和认知,不是通过皮囊,而是通过灵魂。虽然你是反噬者的克隆体,但他是他,你是你。”
“既然如此,你的两个同伴为何如此憎恨你?”叶铮问道。
“亲爱的,那是另外的故事了。”高晓雯摇摇头:“谁都会有点小秘密的。”
“最后一个问题。”叶铮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对高晓雯说道:“纯能量生命体是否有性别?”
高晓雯满脸笑意,看着叶铮的眼睛说道:“你担心我欺骗你的感情?亲爱的,时间万物,都是一分为二、对立统一的:男和女,阴和阳,盛夏和严冬,白昼和黑夜,生存和死亡,欢愉和痛苦。纯能量生命体也是如此。”
叶铮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想透过高晓雯的眼睛,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她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有潮湿的轻雾在弥漫,始终看不分明。尊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叶铮和高晓雯,无奈的摇摇头。
忽然间,叶铮的耳畔掠过一丝古怪的嘈杂声,那是一种微弱而奇特的电波。他感觉自己耳膜发疼,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尊主的神色凝住了,显然也感受到了那种弥散在周围的电波,抬起头看这天空,口中仿佛在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七芒星的佣兵们懵懵懂懂,他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听觉还是不够敏锐,并未感觉到任何异样。一个士兵单手握持着M-4,想对尊主说点什么,忽然,“嚓”的一声,仿佛撕裂绸缎的声音,一柄带血的锋刃从他的胸口刺出。这些佣兵都是七芒星组织当中的精锐,还穿着特制的半身护甲,然而,这柄锋刃刺穿铠甲,如同刺穿薄木板一样轻易。
“有敌来袭?”叶铮断喝一声,做好了战斗准备。
被刺穿的士兵发出了沉闷的哀鸣,身体歪倒在一旁。他的背后,赫然出现了一个披着朽烂轻甲、腕部驳接着双锋腕刃的骷髅人。它深深的眼窝里闪烁着狂暴的光芒,显然是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复活了。
“黑锋?”叶铮牙关紧咬,这个被复活的怪物,竟然是几十万年前死在岛上的人类英雄尸骨。
尊主曾经告诉过自己:黑锋是当时身法最敏捷的人类英雄。现在的他虽然只是行走的尸骨,速度依然快的可怕。另一名士兵端起了M-4,朝黑锋瞄准,黑锋身子一低,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斜斜掠起,从那名士兵的身侧滑了过去。根本看不清它使用了什么手法,只见士兵丢掉了武器,双手捂着脖子,指缝之间鲜血喷涌,双膝跪地,眼看活不成了。
“岂有此理!”叶铮心头大骇。转瞬间,黑锋已经逼到自己面前,他腕骨上固定的腕刃已经锈迹斑斑,但还是足以撕裂人类的肌肤。叶铮上前一步,挥拳迎击,黑锋竟然在自己前臂上足尖一点,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稳稳落在地上。
叶铮在心里迅速的判断:黑锋的骷髅复活,究竟是它的本性,还是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控制?黑锋稍一停歇,再一次扑了上来,它突进的路线是一个“Z”字形,一时间,叶铮的面前都是黑锋的身影,竟然无法捕捉它的动作和踪迹。
高晓雯想上前相助,尊主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一个眼色,退到一旁。七芒星的佣兵损失了两人,并不慌乱,而是很有秩序的退开了一个大圈子,摆开防御阵型,观看叶铮和黑锋的战斗。
“是你操纵死掉的黑锋做攻击的?”高晓雯扭头问尊主道。
“骷髅的强度也是分等级的,我控制不了黑锋这个级别的尸骨。”尊主摇摇头。
“既然如此,死人的骨骼是如何复活的?为什么要针对叶铮?”高晓雯不解的问道。
“欧米茄的试炼。”尊主淡然说道:“纯能量生命体的最高领袖,即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它虽然被禁锢在这座岛内,但还是能通过意念波,影响岛上的生命和事物。”
叶铮拳腿连出,出手之间还挟着凌厉的内力。但是,他的攻击只击中了空气。黑锋虽然只是一具骷髅骨架,灵活程度却超乎想象,叶铮速度之快、进攻之猛,却始终只能捕捉到黑锋的残影。
“哗啦”一声,坟场内狼骨飞溅,又一个骷髅战士一跃而起,一柄奇门兵刃闪电般的削向叶铮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