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景云也是个倔脾气,决心要和守护剑厮杀到底了。在又一次躲过它的攻击之后,举起白骨剑,在空中点出一颗星星,一跃而起,在守护剑攻击过来的时候,用力的以剑将星星敲了下去。
“轰隆隆——”
星星降落的速速由慢到快,一息的时间加快了三次,其力量也是越发的雄厚,砸在守护剑的身上时,已经如同半座七星山般沉重,守护剑被毫无悬念的压在下面。
它应是十分的不甘心,身体剧烈的颤抖,压在上面的星星也产生了微弱的晃动。楚景云担心这样下去,它可能会摆脱自己的控制,因此,在它暂时无可逃脱的情况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涂在了它的身上。
“嗡!!”
守护剑开始剧烈的颤抖,凌厉的剑气在他的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楚景云目光坚定,丝毫不因此而退缩,继续以自己的鲜血涂抹。
“轰——”
随着他的涂抹,守护剑恐怕也清楚,自己怕是要躲不过去了,其中所蕴含的悲伤全然爆发,其浓郁到可以化作无形的冰刃,狠狠的捅进楚景云的身体。
控制才进行到一半,他自己已经是鲜血淋漓。
剑冢之上,陈漠北紧张的咬着自己的唇,看着下面的动静。此时,他也不知道应该说楚景云是蠢笨,还是运气好,竟然能够控制住连他都感觉到畏惧的守护剑。
可是,制服它的方式有很多种,楚景云偏偏选择了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索性他是七星宗的人,剑是七星宗创始人的剑,否侧,守护剑的威力全然爆发,极有可能将他扎成一个马蜂窝。
强行控制与稳定剑心的过程进行了有十息的时间,这十息,楚景云艰难的像是过了几辈子。当守护剑终于发出金光以及认可的嗡嗡声后,楚景云“咚”的坐在了地上,抹掉头上细密的汗珠,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累,实在是太累了。
收服它,简直比收付数百只行马都要困难。这种感觉,他只在越级对战的时候感受到过。
“你个小东西,可真够厉害的。”
楚景云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发出“嗡嗡”响声的守护剑,心里也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苍凉的大漠,又仿佛看到了悬崖上,穿着破烂的男人背着古剑,像是没有修为,可又像是深不可测。风吹起他的衣服,带着寂寞的悲凉。
许是受了守护剑心的影响,楚景云心中的莫名其妙的悲伤融入在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他的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怔怔的坐在地上,思绪飘忽不定,仿佛飞了很远,又仿佛就在附近。
半柱香后,他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身边,守护剑发出“嗡嗡”的声音,墙壁上的人鱼烛忽的亮了起来,烛心在没有风的剑冢里轻轻的飘动,寒气就像是柔缓的丝带,触碰着他的皮肤,凉凉的,带着点悲伤,却并不令人感到排斥。
“这里……”
随着人鱼烛的亮起,楚景云看到的景象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在他的面前,彷如一片沙漠,各种各样的剑歪歪扭扭的扎在地上,沉默的散发出冰冷的悲伤与思念。
遍地,如杂草般,一望无际。
守护剑安静的悬浮在他的身侧,如同曾经的王悲凉的审视着一切。先前,在他脑海中浮现过的一幕幕,再次出现,他忍不住去想,剑陪着主人一生,除了顺手与习惯,还有什么?
是信任?是代价?是不舍?
好像都不是。
楚景云望着这些安静的呆在这里的剑,忽然觉得,它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剑,而像是失去陪伴的孩子。
他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剑……是什么?”
“过关了。”
陈漠北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回到了茅草屋开始了自己的修炼。守护剑最终归属于谁,七星宗还是楚景云,这都无所谓。所有的抉择都是它自己选择的,七星宗不干预。
至于剩下的路……
陈漠北相信,连守护剑都能战胜的他,后面的路也不会太过艰难。况且,他的身上有七星宗的烙印,那些剑,也不会太为难他。
此时的楚景云,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眼前的这些剑,仿佛变成了人,它们像是一个婴儿,后来长成了人,成为了各种修行不同的武者。他们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剑,或是斩妖除魔,或是帮助别人走出困境,又或是英雄救美。
在他的世界里,还有执剑的女人,她们喜欢在自己的宝剑上面镶嵌上各种各样的宝石,带上漂亮的流苏,也会用剑舞出柔美却又凌厉的招式。
不同的人,不同的剑,相同的招式,却又不同。
“难道是因为剑的原因吗?是因为剑心不同的原因吗?”
不,不是,是人。
楚景云的身上,大量的灵力开始聚集,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气场。神奇,富含攻击力,可偏偏又十分温柔。这样的组合,看起来简直诡异。
剑随心而动,二者彼此了解,彼此信任,才能合二为一,从而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同样的剑招,同样的剑,但是因为人的感悟不同,操控出来的剑便也不同。
三日的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楚景云身边的金光散去,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在他的心里,已经对“剑”的定义有了属于自己的了解。
剑是什么?
楚景云心想,剑,想来是强大,是果断,是期盼,是守护,是柔美,是防守……
它可以是很多,但无法改变的是,它是自己。
“我便是剑,剑便是我,我是什么样的人,用出的,便是什么样的剑。”
楚景云长舒一口气,看着安静的立在沙漠里静静等待的剑,抱拳一鞠到底,转身离开。
守护剑没有跟着他一起,而是朝着楚景云离开的方向微微倾斜,看起来,就像是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