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苏千落也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华亲王爷也想不到桀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太子府中,桀傲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任谁都不敢去打扰他,整整三日他滴水不沾,任谁进去都被骂出来,便再无人敢去惹他。
最着急的人还是衾若,尽管桀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在她眼中,桀傲是他的夫君,是要在一起一生的人,桀傲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亲自熬得粥一次次被打了出来,最后,她挥手让拦着她的侍女让开,自己端着那盛满清粥的瓷碗进了桀傲的房间。
只是她才进了房门,一个酒杯便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额头上,疼得她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滚出去!”
桀傲一人坐在床前,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下颚上长出了胡渣,眼眶周围满是郁郁之色,头发也有些散乱。
衾若眼中突然浮现一些心酸,他爱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甚至为了那个人愿意放弃他唾手可得的皇位。
桀傲被押送回来那一日她是在府门前迎接的,他没有忘记桀傲那时的表情,不是失望、也是不愤怒,是似乎要毁灭一切的寂寥。似乎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再也没有别人的那种孤独。
衾若没说话,只是稳了稳手中的瓷碗,一步一步的向桀傲走去,桀傲根本没有抬头,抓起身边的物件便扔了过来。
这次是描着精致花纹的瓷瓶,险险的砸在衾若脚边,瓷片带着清脆的声响散落四处,衾若被那瓷瓶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偏,手中滚烫的粥便晃了一些出来,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这一来便将她整个手背烫得通红。
“娘娘!”
一直在门口看着的姑姑终究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哽咽,此时桀傲才抬起头来,看着衾若额上的红色血丝,想要让她走的话停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衾若在桀傲身前跪下,不顾满地的碎片划伤她的膝盖。
说话时还是像往日那般笑意盈盈的,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是那般的一丝不苟,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还是同人往日例行为他斟一杯茶那般。
“王爷,臣妾亲手煲了粥,尝尝味道,可好?”
语气中的颤抖让她终于和往日有一丝的不同,她在害怕,害怕桀傲不管不顾的将她手中的粥打翻,就像打翻前面丫头们送进来的那样,那她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住。
半响,桀傲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粥,仰头一口喝下,将碗放回她手中便闭上眼转过身去。
“出去。”
桀傲这次没有再怒吼,衾若眼泪终于忍不住的往下掉下来,看着手中空了的瓷碗,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双腿颤抖着站了起来,对着桀傲盈盈一拜。
“臣妾告退。”
桀傲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小厮识趣的将他的房门关起,他闭了闭眼,终于明白那种感觉。整整三日,他想了许多,最后疑惑的只是为何他对苏千落再好,苏千落心中还是没有办法给他一点立足之地,今日看到衾若才明白,若是面对不爱的人,就算她为你做得再多,除了感激,最多也只会对她有所愧疚而已,永远不会有爱。
“明日,便是定好的时日,你便要启程了。”
华亲王府中,华亲王爷接过苏千落递过来的茶水,慢慢的喝一口,虽说言语中满是不在意,但眼中的不舍苏千落还是看在眼里。
“若是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您的,您这一身的老毛病,平日里还是要注意。”
华亲王爷是苏千落来这里之后唯一感受到的来自长辈的温情,她也有些不舍,但这话她知道,骗不了她自己,也骗不了华亲王爷。
若是能跑掉,怎么敢再回来,若是跑不掉,去了御国,更是没办法再回燕国了。
“不必挂念我,我一把老骨头,府中那么多人伺候,一年半载的死不了!你若去了待得开心,便不要再想着燕国了。”
苏千落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几张药方子,说是药方子,更多的是要华亲王爷注意的事儿。
“我不挂念,许多事情都和管家交代过了,但我怕他年纪大了记不住,便写了下来,我走了也放心……那日之时,皇上可有为难于您?”
那日桀傲不顾性子的闯进府中要带她走,到底是华亲王府发生的事,虽说她没走,但对王爷的影响还是不好。
华亲王爷对她摇了摇手,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身边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女儿。
“皇上同我多年兄弟,不会为这等小事为难于我,你大可放心。我安排了清儿做你的陪嫁丫头,这丫头心细,做事也稳重,去了御皇宫同你也有个照应。”
苏千落吃惊过后便是感动,感动华亲王爷为她的考虑。
第二日,苏千落一身火红的嫁衣上了喜轿,华亲王爷一路骑马将她送出皇城,直到看不见车架的身影才返程回府。
燕帝担心桀傲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太子府前的侍卫又多了一波,百里吟月也一大早便待在太子府中喝茶下棋,只不过这喝茶也是一个人喝,下棋也是左手和右手下,桀傲不乐意搭理她,她也无所谓,反正她只要保证桀傲不出去乱惹事,别的无所谓。
桀傲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送亲的队伍越走越远,府门前的热闹也重归平静,她到底还是离开了……
苏千落上了轿子便将头上的红色绸缎拿了下来,眼中满是落寞,时不时抬手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看这周围逐渐陌生的景色,清儿看着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静静的坐在一旁。
千里之外的御国皇宫,明御扬看着使臣送回来的书信,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溢了出来,她终于要回来了,等了那么久,御皇宫终于要等回它的女主人了,千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