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苏千落为了保护容儿的安全,从不对外说明自己的身份,就连身边的竹真、清儿等人都从来不参杂于酒楼和顺风耳中,若非身边极其熟识之人,绝不会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容儿应该不是被寻仇之人带走。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苏千落在客栈中急得满额头的冷汗,不管容儿现在在哪里,她只希望容儿还安好。
竹真几人自然也是十分着急,已经去客栈周围开始寻找容儿的下落,文天逸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惊起更多人的注意,从房梁之上滑落,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探查可有容儿的身影。
而此时不知道自己害得娘亲十分担忧的容儿,在灯会中看着形状不一的彩灯,早就忘了时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竟是离客栈越来越远。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见热闹之处有好多人围了好大一个圈子,便好奇的往里挤进去,被挤之人看到他一小孩子,以为身边有家人陪伴,便也不做一回儿事儿,任他在那里看那人群中间耍猴之人的表演。
容儿身边向来有人跟随,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出门,也不记得往身上待些银钱,那耍猴之人结束一段表演,便拿起一旁放着的铜盆,一个一个走过看官,嘴中皆是恭喜发财之类的甜言,多数看官也不吝啬,将那铜钱叮叮咚咚的放进那人手中的盆儿中,容儿见此,也想要些铜钱给那人,却又发现自己一人出门,也不曾带了银钱,思索半响便把腰间白玉解下笑着放在那人盆中,那人微微一愣,但见那玉佩成色极好,便开心的直道谢。
容儿看了会觉着无聊,便离去继续逛灯会,却不知方才他拿出那玉佩之时便被身旁有心之人盯上了,容儿身后不远处,一身材矮小、长相也极其猥琐的男人不经意的跟在容儿身后。
那人眼光不错,看出容儿出手不凡,跟在容儿身后走过半条街道也不见他身旁有人,那男人便起了歹心,若是能将这娃娃绑了去,这般精雕玉琢的娃娃,就算他身上再没什么值钱物件,那卖去富贵人家做个奴才也能赚不少钱。
那男人对容儿一路跟随,容儿却一点都未发觉,只顾看着周围的热闹,转眼不经意间却余光看到桥上站着一公子。
容儿立刻抬眼看过去,愣愣的看着那个人,半响不能言语,他手中的糖人被身旁之人撞掉在地上也未曾察觉,待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容儿的眼眶立刻红了些。
脚步迟缓的向那长桥走过去,越走越快,到最后小跑了起来。
灯会本就人极多,他这般不顾眼前之人的胡闯乱撞,着实惊了不少人,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许多人都转眼看着他,容儿也不管,眼中只有那一人,只顾着向那个人跑过去。
明御扬深陷怀念之中未曾发现身边的异样,一旁的战青却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自然看见那孩子向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家中孩子顽皮!惊扰了大家!对不起对不起!”
战青本来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
容儿眼看着便要跑到桥上那人身边,却不知是何人突然将他抱了起来,紧紧将他按在怀中,他一时间惊恐无比,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抬手撕扯着那人的衣物,害怕的不断挣扎,但到底是还小,没什么力气,打在那人身上那人也不痛不痒,周围之人看着也见怪不怪,只觉得是孩子太过淘气罢了。
容儿感觉到那人将他抱着不知走到哪里去,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挣扎着哭喊却被紧紧按着丝毫不能动弹,现在他好想念娘亲,若是娘亲在,定会将他救下来。
劫持了容儿那人看着怀中孩子动静越来越小,周围众人也各走各的,并未发现他们的异样,心中想着将这孩子卖了以后便能去西市赌坊大玩一把,脸上不经意的笑了起来。
那人抱着容儿一路疾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穿过这条小巷便能到家,脸上笑意更甚,不想下一秒却被不知从哪里打过来的石子击中了手腕,怀中紧紧抱着的孩子就往地上落去。
明御扬几步上前接住那已经快昏过去的孩子,抬眼时战青已将长剑指在那人贩子喉咙前,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喊着饶命。
“将他送去大理寺,朕的眼皮底下还有这种事,让木竟雄自己来请罪!”
战青领命便去了,明御扬看着怀中呼吸不稳的孩子,却觉得极有眼缘。
方才在桥上,那人贩才将这孩子抱起的时候他就看出有异,这孩子穿着配饰解释上品,那人贩却自称是他爹爹,也只能骗过一般人而已,既然看出不同,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便一路跟了过来将这孩子救下。
看他此时哭花的脸,心中一阵疼惜,连他自己都惊讶竟然会有这种感觉,想来大概是这孩子同景言一般大小,所以自己会有疼惜之心吧。
战青将人贩扔进大理寺便立刻回了明御扬身边,这个时辰,天色已十分晚,明御扬该回宫了。
但这孩子定是不能带回宫中的,明御扬找了家客栈,将怀中不知名的孩子安置好便要走,起身时却被那孩子扯住衣袖,抬眼看去,那孩子眼泪未干的双眸大睁着看着他。
毕竟是小孩子,还长得如此好看,将他一个人放在这里,若是再被别的人贩子带走,那今晚便白救他了。
“罢了,今晚便在此歇息。”
“是。”
战青应了之后便出了房门,但也并未走远,只在门前守卫房中二人安危。
容儿听见明御扬说不走了之后开心的笑了起来,立刻闭上眼睛睡觉,跑了那么久他是真的困了,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明御扬的手臂不松开,明御扬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为何不忍心吵醒他,便任由他抱着自己的手腕,在他身边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