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开春,御花园中不少绿枝都开始抽出新芽、开出娇艳的花朵。宫人们正忙着将行廊之上的白幔和道道宫门前的白色灯笼取下,重新换成平日里用的花草和大红灯笼。
“师父,徒儿从未在皇上口中听过那什么蔡昭仪,为何她病故了皇上会安排这么大的排场?”
陆童是陆山在宫外捡回的无亲无故的孩子,从小带到大,虽说陆童一直喊他师父,但二人之间比父子还要亲密一些。此时陆童气喘吁吁将一红花端正放在台阶前,抬眼看见陆山走来便问了出口,陆山督了他一眼。
“在宫中少言多做,我教你的你都记到哪去了?”
陆童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再问,只是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继续搬运花草。
陆山再同他吩咐了几句便换装出了宫,明御扬来了信件,他此行便是出宫将信件送给苏千落的。
当时明御扬苏千落发现了南峪国送来那礼物其中的璇玑,便将计就计,恰巧宫中有位病故的妃嫔,便大肆举行了丧礼,只是没说明是谁身故,苏千落带着小朝阳偷偷出了宫,旁人几天不闻婴儿啼哭声,自然就觉得身故的是朝阳,明御扬再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自然蒙蔽了南峪探子的眼睛。
陆山是明御扬身边的老人了,苏千落出宫之后明御扬不放心,一直都是陆山暗中为二人互送信件,此次战役大捷,明御扬传了信件回来,他自然要急忙送到苏千落手中。
其实这些消息苏千落早早便知道了,顺风耳本就是传递消息的组织,世间还没有什么人能比顺风耳更有效率传递消息的。不过不管宫中送来的信件也好、顺风耳传过来的密信也好,只要看见明御扬一切安好,苏千落便能放下心来。此时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朝阳,苏千落嘴角微微弯起,轻轻摇着朝阳,她又想起明御扬出征之前同她所说的话。
“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便陪你去过你曾经想要过的生活,到时若是你想要开个医馆,为夫身无所长,只能在你身边做个护卫了。”
那时明御扬看着苏千落怀中的朝阳,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似乎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爱有增无减。
苏千落也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笑言他这般好看的模样,去做个侍卫可惜了,倒不如在她医馆边上摆个写字画画的摊子,估计生意兴隆,能给家里添不少银子。
此时苏千落想念着远方的明御扬,脑海中回响他为她许诺下的三年之约,更是想立刻跑到明御扬身边去紧紧抱住他。
“盼儿、盼儿,你可想念你父皇了?”
苏千落摇着怀中的孩子,不满周岁的朝阳哪里听得懂她说的话,小手胡乱挥舞着,嘴中还吐着泡泡,似乎在回应她一般。明御扬离开时她便为朝阳取名盼儿,只希望能早日盼回明御扬,只是苏千落也明白,打仗这种事情,怎么会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如今明御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安心将皇位交给明景言,景言在处理政务上见解独到,足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君主,但他毕竟还小,要让他上阵杀敌还是太过于强人所难,所以这些事情明御扬便先为他做完。
“李将军那边还是要严密监视风国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刻上奏。”
“是。”
容儿看着房内同各位大臣将军商议朝廷之事的景言,那般严肃认真的景言,同明御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容儿慢慢低下额头静静坐在窗下听着房内的议论之声。
当时苏千落带着朝阳出宫的时候容儿并没有离开,他不愿在明御扬不在的时候让明景言一个人去撑起整个御皇宫、撑起整个御国,他要留在宫中陪着景言。
只是明景言毕竟年纪太小涉世不多,在朝廷上也是人微言轻,许多明御扬处理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在他处理时便十分困难,要用更多的时间才能去解决问题。
小小的身影慢慢向洛水宫的方向走去,洛水宫中只剩几个院外的小宫女在打扫院子,见他进宫立刻低身给他请安。如今洛水宫中的宫女都是安姑姑安排过来打理园子的,自然知道苏千落不在洛水宫,见容儿回了房间便也再没管其他,只顾做自己的事情。
他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院外花枝,若是娘亲和妹妹在宫内,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院中赏花,只是此时那明艳花枝前空无一人,他有些想念娘亲和妹妹了。
太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之前,明景言在洛水宫找到了在亭中睡着了的容儿。
他处理完事情之后宫人说容儿来了洛水宫,他便一路找了过来,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容儿玩耍,母妃又不在宫中,想必容儿是想念母妃和朝阳妹妹了。
这般想着就见容儿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睛在看见他时绽放出了光彩。
“景言你忙完了?”
明景言重重点了点头,对容儿咧开了嘴角。
“你可是想念母妃和朝阳妹妹了?如今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你若是在宫中无聊,我便派人送你出宫找母妃。”
闻言容儿却急忙摇了摇头。
“我不要出宫,我在宫里陪你等父皇回来,然后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去见娘亲!”
这一来景言笑得更开心了,使劲点了点头便拉着容儿回了景阳宫。此时已是傍晚,窗外月色明亮,虽就在一座城池之内,但为了各自安全,苏千落和容儿都不会随意进宫或出宫相见。
苏千落出宫时将文天逸留在皇宫照顾容儿和明景言的安危,只要是容儿想念苏千落的时候,文天逸就帮二人传送信件。
红木的书桌后面,两个小小的身影凑在一起,明景言看着容儿给苏千落写信,他的眼中带着些羡慕,但若是他也写信送去,母妃可会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