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景言的病症严重,但苏千落毕竟比那些太医要果断一些,用的药确实有些重,不过只要能治病,那便是那些太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整整在病床前时刻照顾了了他两天,明景言的气色才恢复了一些,云汐也放下心来,苏千落见她几日未休息,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只得由着她继续候在明景言身前守着。
明御扬和明容卿等人虽未进宫,但心中都十分挂念明景言的身体,苏千落又两天未出宫,几人在府中更是焦急。明容卿正准备进宫寻苏千落,除了府门却见载着苏千落的马车停在府门前。
“娘亲!景言的身体可有大碍?”
还不等苏千落的脚尖碰到地面,便见明容卿十分着急的跑上前询问,苏千落淡笑,抬手拂了拂他的发丝安慰。
“已无大碍,你们不必忧心,你父皇和妹妹呢?”
明容卿松了一口气,继而指了指院子。
“盼儿有些困倦,父皇在哄她睡觉……娘亲,我想进宫看看景言。”
苏千落虽然说了明景言的病已无大碍,但他心中还是担忧得紧,没想到明景言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他那般坚毅之人,若非实在忍受不住病痛的折磨,又岂会不上早朝。
将一些提前让顺风耳寻来的珍贵药材放在行囊中,苏千落便感受到身后有人走近,下一秒她便落进熟悉的怀抱。
“不要太辛苦,我和盼儿在这里等你回来。”
明御扬将头埋在她颈项之中,鼻翼之间皆是淡淡草药香,苏千落淡笑着应了下来,收拾好东西便带着明容卿向皇宫而去。
宫中大多数人是认识明容卿的,一路无阻的到了景阳宫,明景言已经醒了过来,本就十分虚弱的身子,此时站在窗前,更是让明容卿觉得风一吹他便会倒下。
“景言。”
他的声音轻轻传到明景言耳中,明景言有些激动的转过身子才看见明容卿和苏千落二人。
明容卿慢慢走到明景言身边将一旁的大氅拿过来为他披上,他一身武艺师承高手,一般只要有人走近他定会比别人先知晓,如今他们进来站了这半响他都未曾发现,他的病,竟如此严重吗?
“儿臣拜见母亲。”
同明容卿笑了笑之后,明景言屈膝便要拜苏千落,被苏千落急忙止住。
“你身子如此,何必在拘于这些虚礼。我来此已有几日,你之前一直在昏迷之中所以不知,窗边本就风大,你这般薄衣站着,身边之人也不知道劝着些吗?”
久违的关心让明景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连带着整个人也更精神些。
几月未见,苏千落自然是要留些时间给明容卿和明景言,为明景言诊脉之后见他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她便放心下来去了洛水宫寻云汐。
明景言的病来得奇怪,虽说长时间的劳累也确实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但明景言正值年少便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奇怪。
“请姑娘稍后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娘娘。”
“有劳了。”
小宫女笑着同苏千落低了低身子便进了内室禀报。当初苏千落离开之时,明御扬为了不让人看出洛水宫中的不是苏千落,便将整个洛水宫的宫女都换了新的,如今这小宫女见到苏千落却没有认出来也不奇怪。
不多时便见云汐急忙走了出来,一头青丝未挽,神色十分匆忙。
“姐姐,可是景言又出了什么事?”
云汐知道明御扬一去之后苏千落对这个太后的位置便丝毫不在意,更不想因为这个位置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她提出让苏千落留在洛水宫的建议时,苏千落也毅然拒绝,如今这般前来,想必是有事要同她说。
知道她一颗心全挂在景言身上,苏千落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才走上前去安抚她。
“景言的身体只要好好休息便能恢复如常,你不必这般担心。倒是今日来此,确实有一件关于景言的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闻言云汐才放下心来,一双明眸看着苏千落,对她的问题洗耳恭听。
“这两年来,你天天待在景言身边,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想起那天见到明景言时他那般痛苦的模样,苏千落几不可觉的皱了皱眉。
云汐也思索了半响才缓缓回答。
“并未有什么异常,你离去那两年他对你甚是思念,后来皇上病故,他更是整日神色郁郁,只是朝中政事无论大小都要他亲自过目,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神,要是异常,确实没有。”
她回答得清楚,苏千落听着慢慢将眉头皱得更深。
“景言的病确实有异常之处,但更严重的,是他的心病。他似乎不像从前那般爱笑了,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愁思,若说因为阿扬,但上次我进宫看他时他还不是这般模样,是不是近日又发生了何事?”
云汐沉默了一会儿,“若说心病,大概要姐姐才能帮他一二了……”
是夜,苏千落站在房门前,看着不远处花丛边站立的紫衣少年。
少年手持玉笛,放在嘴边发出悠扬的笛声。
苏千落记得这首曲子,是当年贺之轩教给她的,后来闲时她给明容卿和明景言吹过,想不到他竟然一直记得,吹得比她吹得要好听得多。
乐声中带着尘世的浮沉和感叹,这般忧伤的曲子,不适合他这样的少年。
“景言。”
她的声音惊扰了吹笛沉思的少年,明景言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仓促,急忙上前就要行礼,又被苏千落制止住。
“母亲那么晚还不休息吗?可是我打扰到母亲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景言吹得好听,让母亲想起了你贺叔叔,所以出来看看。若是有时间,陪母亲下盘棋吧?”
“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我明白,景言心中一直在挂念你们,他看起来沉稳坚毅,内心却十分脆弱,你们离开之后,他便像被抛弃的孩子找不到方向,故而更加沉郁……”
云汐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闪过,虽是下棋,但有许多话,苏千落想要同景言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