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不禁吓呀。”百里吟月伸手抚摸着被留在原地的两大车粮草,眼角弯了弯,“我倒是没想到他们竟还愿意白白送这么些粮草给我们。”
属下奉承了一声:“那是因为百里大人您神机妙算啊!”
“要知道……”百里吟月双眼一眯,饶有深意地说道,“御国的粮草供应,可是很不足的呢。”
随着,她手一挥,命令道:“把这两车粮草给我运回大漠城去。”
“记得,要走官道。”
“可是……可是谋士大人,官道中的其中一截路太多武林人士了,我们又是燕国将士,那条道怕是走不回去呀。”其中一个将士想了想,觉得实在不妥。
“我可没说,要你们用燕国士兵的身份回去呢。”百里吟月回望他。
那个将士有些紧张,有些结巴地答道:“可……属下愚钝,敢请谋士大人指点一二。”
“这次本就是做的佯攻之势,来的将士人数本就不多。”刚才如此大的声势完全就是在每匹马尾部系上好几把扫帚,往地上一拖,便做出了声势浩大的气场,实则来的将士只有数十。
百里吟月继续说道:“你们人数尚少,何不换上普通人家的衣裳,装作商贩行往,那条路不止通向大漠城,是不会引起怀疑的。”
“原来如此,难怪谋士之前竟叫我们全都准备一套普通人家的衣裳。”士兵们恍然大悟。
“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虽然这样说了,有几个将士仍是不太安心。
“若是有江湖中人找你们的麻烦……”百里吟月不以为然,继续说道,“那你们就直接搬出我百里吟月的名字,即可。”
将士们虽不太懂其中含义,但仍是得到了保障,便安心地上路了。
然另一边,已经被困了一整天的御国军队已经有些精疲力竭,饥渴交加了。
贺之轩在苏千落之前的医治下,已经能够勉强站立起来,此刻的贺之轩正立于军队之前,眼神不移地望着前方的那一块黄沙堆积而形成的沙丘,眉头紧锁,似是有些着急。
“若按照正常速度,援军应该是已经到了才对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贺之轩捏紧了双拳,他可不想在这半路出什么幺蛾子,如今这十万大军被困,明御扬不知下落何处,此等形式真是太不利了。
想到明御扬,贺之轩叹了口气,这个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哪哪儿都好,就是总是输给感情。
“明御扬,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丧失理智,不然,可就糟了啊。”贺之轩轻声说道,他也希望,在不知何处苦苦寻找着苏千落的明御扬能够早日醒悟,回来解救大军,顺利班师回朝。
“报!”一御国将士急匆匆地跑到贺之轩身边,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落下。
“何事?”
“报告谋士……”士兵欲言又止:“属下刚才整理随军物品时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贺之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语气也急了不少。
“燕国的投降书……不见了啊!”将士四处张望了下,贴在贺之轩耳边轻声言出。
“什么?”贺之轩一脸煞白,但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前天看还在的,今天再一翻,就怎么也找不着了。”士兵哭丧着脸。
“报!”还未等贺之轩回应,又一个士兵三两步跑向贺之轩。
贺之轩闭了闭目,按着眉心,无力地问:“又有何事?”
士兵一作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道出:“报告谋士,属下截获到一只信鸽,请谋士查看。”
贺之轩拿起他手中的信鸽,从信鸽的左脚上取下一个纸条,摊开一看,贺之轩眼中的神色更为惊愕了,只见那个纸条上写着:援军遭遇埋伏,已打道回府,谋士请放宽心,让将士们在坚持一日,本官定会想办法再次支援,陈信之亲笔。(注:陈信之乃御南城太守。)
“遭遇埋伏……”贺之轩将手中的纸条揣进衣袖里,喃喃自语道:“无巧不成书,我倒是不信这次的埋伏,是巧合。”
“君易。”贺之轩朝着一群将士中间坐着的一名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君易是明御扬从御安城里带来的一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才,这也是他第一次随军打仗,对于已经马不停蹄地行走了十天十夜的君易来说,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整个人都消极了起来。
“谋士大人,寻不才何事?”君易虽疲惫不堪,但也是个一直较为坚定的有志之士,此刻,他克制住自己的疲惫,毕恭毕敬地走了过去。
“你之前说的后天会下连续性的暴雨之事,千真万确?”贺之轩并不是怀疑君易的能力,只是这接二连三发生的让他举手无措的事,着实让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确认。
“回禀谋士大人,千真万确。”君易叹了口气,也能察觉出如今形式的不利。
贺之轩摆了摆手,振作起气说:“莫要唉声叹气,出兵作战最忌讳的就是将士的萎靡状态。”
“不才谨记。”
“稍作休息,你可愿意帮我整顿一下军心?”贺之轩又问。
君易听闻这话,顿了片刻,点了点头说:“能为谋士大人分忧,是不才的荣幸。”
贺之轩点点头,便让君易退下了。
贺之轩抬起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乌云密布,气氛压抑得让人踹不过气来。
贺之轩只是个谋士,此时主帅不在,整顿军心,布置作战的任务就全数压在了他的肩上,可惜他并不擅长布阵,也不具备大将作风,安不了这些将士的心。
但他也深刻地知道,此时谁都可以害怕,但他不能,谁都可以紧张,但他不能,他决不能倒下,只要他还能保持冷静,就绝不会让燕国的阴谋得逞。
“哼,我非池中物,亦不做蝼蚁,焉能任人宰割?”贺之轩本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却依旧坚韧地掩住身心的疲惫,苦苦思索着这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