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琉璃瓶子里装的是皇后送来的膏药,苏千落才打开,小瓶子里顿时就飘出奇异的香味儿。
竹真闻着这香味,也觉得满室馨香,仿佛置身于花海。
明御扬也转眼看着苏千落手中的小瓶子,荣亲王府的东西向来不比皇宫里的差,但这样馨香却不刺鼻的膏药他还是第一次见。
苏千落用指尖点了一些放在鼻前闻了闻,嘴角弯了弯,宫里那位还真是舍得。
“王爷,今日来的这太医,确实不错,医术高超不说,心思也清明,若日后有需要,王爷倒是可以重用此人。”
明御扬和竹真都有些疑惑,不知苏千落此话何意。
“本王和太医院的太医接触不多,今日不过来此片刻,王妃是怎么看出来此人可信的?”
苏千落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一旁,任香味飘满房内。
“这药膏中有毒,若不是那太医走时提了一句,我也差点被这香味骗过去了。但是,这次我躲过这一劫,吴太医一家怕是要有危险了。”
闻言明御扬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似乎是想起曾经一些事情,命战青立刻将那药膏远远扔了出去。
“吴太医那边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他,他们三番两次向你下手,看来,还是本王太过纵容他们了。”
此刻的皇宫也并不像表面一般的平静。
皇后的寝宫是御国后宫中最大的宫殿,常年四季鲜花盛开,此时也一样,行廊上一路走过去都是花香四溢。
只是明玉珏的脸色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好。
刚下早朝,还未将朝服换了下来,明玉珏就立刻赶到皇后宫中,吓得悦儿一般侍女全都愣在原地,随后急忙跪地请安。
门前的太监正准备高唱皇上驾到,却被明御珏抬手拦了下来。
屏退众人,他独自推门而入,却未在房内看到皇后的身影,明玉珏往后园走去,慢慢听到断断续续的竹笛声传来,抬眼望去,皇后便站在行廊尽头的临水亭中。她一袭红衣胜火,长发未挽起、随意的搭在脑后,倒是和平日里见到的高贵典雅的模样不甚相同。
她身旁跪着一名女子,柔柔弱弱的身影一看就惹人怜爱,此时整个花园中的抚琴之声都是从那女子手中的七弦琴上发出来的,明玉珏走近些才发现那女子脸色苍白,指尖似有血丝,似乎下一刻便会晕倒在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白慕雅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来人,笑意盈盈的对他行了一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来了怎的都无人通传一声,臣妾也好出宫相迎。”
明玉珏看着地上所跪女子,是前夜还同床共枕之人,他手心微微用力,向后挥了挥手,在一旁侍候的公公立刻上前扶起那女子,慢慢走出皇宫宫中。
“皇后好雅兴,难道皇后看不到柒儿指尖的鲜血么?”
皇后看着明玉珏的怒颜,反倒轻笑出声。
“臣妾方才看着这水光出了神,倒真是没注意到符妹妹的手指受了伤,这符妹妹也真是,受了伤怎么不说呢,臣妾也心疼她那一双玉手。”
明玉珏冷笑一声,她做的事情她自己会不知道?这样的话也就说出来好听罢了,可此时他没有心情听她说这些。
“派去行刺他的杀手全都失败了,朝堂之上不断有老臣进言要朕召回荣亲王商议朝政,我派去荣亲王府的人,他全是闭门不见,看到这样的结果,你可高兴?”
皇后神情不变,只是转身看着身前那一汪清泉。
“皇上此话何意,臣妾向来以皇上的悲喜为自身的悲喜,皇上如何不相信臣妾呢?”
“呵,是吗?那朕是不是还要感谢皇后将那几封密信送到诸位亲王手中?”
“那不正是皇上想看到的吗?臣妾只不过是助皇上一臂之力罢了。北边那几位亲王一直想要荣亲王的命,如今臣妾放出他重伤外出求医的消息,由他们来解决了荣亲王爷,不必皇上动手,皇上有何不快?”
说到此处,白慕雅像是想起什么开心事一般,嘴角的笑意更甚。
她找的太医此刻应该也把事情办妥了吧,苏千落,别怪我心狠手辣,只是有些东西,你实在不该和我抢!
一旁的明玉珏看着她的笑颜,更是恼怒不已。
“果真是你说的那般吗?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朕难道看不出来!?”
还未等皇后答话,明玉珏却突然笑了起来。
“有一件事朕倒是得感谢皇后,皇后送去的神药,倒是帮了朕,这皇弟不请自来,也不枉费朕一番安排。”
闻言白慕雅脸色骤变,此事明御珏怎么会知道?明御扬又为何要进宫?
还没等她问出口,便立刻有太监过来禀报荣亲王的车辇已经行到宫外。
明御珏难得的笑了出来,安排了那么久,今天他就要解决这一切,没有理会皇后的绝望神情,转身便离去,只剩皇后的凄凉声音在身后回荡:
“臣妾一颗心都在皇上那里!臣妾所言皇上若是不信,臣妾也毫无办法!只是,皇上当以这天下为重,荣亲王从未有叛变之心,皇上心中明白,不是吗?身边有如此得力助手,皇上为何非要除之而后快?皇上……”
明御扬自走进御国皇宫那一刻开始就发现不对劲,今日的皇宫和往日并无不同,却又处处存在杀机。
但他毫不在意,今日来所谓何事,他没有忘,他不能再继续放纵明御珏对苏千落下手!
明御扬身边的战青也握紧了手中的利剑,眼神不变,却早已满身防备四周随时可能突然出现的危险。
御书房内,明御扬对着前方身着明黄朝服之人行了一礼。
“微臣参见皇上。”
明御珏看着下座之人,眼中满是恨意,还不等他说了免礼,那人便收了礼,他向来都是这样,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何必还要如此惺惺作态,你眼中何时有过我这个皇上?明御扬,你这摄政王爷,这么多年来,做得可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