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不是我真的,这不是真的!”罗一哭着扑到罗左怀中。“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阿越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啊!”
罗左叹了口气,言语中十分愧疚,说道:“丫头,为父无意再瞒你。这的确是爹年少轻狂时的错误。”
“当初哪得知,如今会有如此受苦的一天。”罗左叹息道。
罗一哭得更伤心,几乎抬不起头来。
浣越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只能眼看着罗左带着罗一离开了红芳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幸好众人都沉浸在自己情绪中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一旁悄悄听了全过程的楚玉琳。
楚玉琳此刻嘴角抽搐,哭笑不得。罗一相思已久的浣越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这奇怪的剧情也只有三流小说家才敢这么写吧,没想到居然被她给碰上了一对儿。
但这两人也真是可怜,尤其是罗一,求而不得这么多年,到头还是一场空。
但完辰溪还没有走。完辰溪还捧着杯子,坐在一旁,打量着红芳斋上下。
“没想到,你这几年混的也不错嘛。”完辰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浣越也站了起来,愣愣地跟了上去。罗一和罗左离开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问道:“师父,按罗先生刚刚的意思,是说我和罗一是亲生兄妹?”
完辰溪点了点头,说道:“同父异母。”
浣越似乎是收到了太大冲击,或是对这些事情已经麻木了,便只是点了点头,苦笑一下,说道:“我还真未曾想过,罗先生竟然会是我父亲。”
完辰溪看了一眼浣越,说道:“罗左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浣越摇了摇头,惨然说道:“我已经不在乎了。”
其实世上没有任何一句话,能比一句“不在乎”更残忍。这一句不在乎,包含的是悲痛的麻木,和一种不甘。
“师父,我以前忘记的记忆,如今可还能再有办法让我想起来?”浣越问道。
“哦?”完辰溪有些不明白,问道:“你若是想不起来的难道不是能过得更轻松些?”
浣越说道:“小齐曾告诉过我,这不是痛苦,而是负责。我如果和罗一之间真的有过一段过往,我至少也得记得才是。”
完辰溪便也不再反对,问道:“你这里可有备下香料?”
“有的,在书房里,还请师父跟我来。”浣越带着完辰溪走向书房,路过楚玉琳的时候,轻轻说道:“还烦请王妃娘娘代我照顾一下小齐。”
楚玉琳点点头,便向王齐所在的房间去了。
王齐正坐在床上,似乎很想挣扎下床,但又使不上力气。见状,楚玉琳赶忙走了过去,说道:“王姑娘不用急,外面没什么事情了。”
王齐看见楚玉琳来了,连忙问道:“王妃娘娘,情况怎么样?”
楚玉琳站在床边,扶着王齐躺下了,说道:“王姑娘不用担心,五毒教的教主已经带走了罗姑娘。”
“诶?”王齐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楚玉琳一边帮王齐盖好被子,一边说道:“浣越竟然与那罗一是亲兄妹。”
王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楚玉琳。
楚玉琳却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若是还有疑问,不妨回头亲自问浣越吧。”
浣越带着完辰溪走进了书房。书房中的书架旁边就是药材盒。
完辰溪一看便知道那些药材盒的取用,没过一会儿便调制好了一位香料,放置在香炉中,燃烧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浣越的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刚跟着师父去了五毒。虽说药王谷就在五毒中,但他从未出过药王谷。
五毒在西南边城中的一个山间。高山青丘,怪石嶙峋。青树翠蔓,野趣十足。就在重重叠叠的石影和花树间,高高矮矮的便是五毒的房子。
他小时候十分喜爱五毒的风景。闲暇之时,便常常在栖霞湖畔吹笛子,玩水。看着四季缓缓流过,十分惬意自得。
他的制毒解毒术一日比一日高明,笛子也吹的一日比一日要好。他的师父完辰溪本就是风雅之人,他身上自然也多了一些风雅的气度。再加上他那张遗传了罗左优秀基因的一张脸,让他成了五毒派中的风云人物,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那天,浣越照常在栖霞湖畔吹笛煮茶。一曲未尽,他便发觉有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了他的衣襟上。那时正值春暮,本不该有落叶。
他便停下了笛子,拾起了那片青翠欲滴的落叶,抬头看向那树上。
之间枝繁叶茂间,一个灵秀的小女孩,正坐在粗大的枝干上,俏皮地打量着他。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浣越不知怎么,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脸红了一下。
谁知那坐在树干上的姑娘却像被逗乐了一般笑了起来,轻巧地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小心!”浣越担心那姑娘的安危,正要神手去接住她,却见她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好一个“有美一人”!”她笑着说道:“我正好就叫罗一,一二三四的一,有美一人的一。”
浣越愣了一下,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罗一”她也姓罗?浣越立刻便想到了教主罗左的女儿,应该也是这个年岁。看样子,就是这个女儿没错了。
出于礼貌,浣越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却被罗一打断了。
“我知道你,完副教主坐下弟子浣越,对不对?”罗一十分得意的说道。
浣越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在下。”
罗一笑了笑,坐在了他刚刚坐的地方,并且示意浣越也坐下。
于是两人就并排坐在了栖霞湖畔的大石头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也就是从那时起,曾经专属浣越的大石头,多了一个人在那里,变成了浣越和罗一两人的秘密之地。